怎么就那么巧,都是近期才知晓真相,并且这真相还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唐晚晚抬头朝着多言言看去,正和他看过来的目光撞在一起。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唐晚晚快步走到周虎面前,问道:“你方才说,事情的真相是一个姓刘的同乡告诉你的?”
周虎点头:“不错。”
“他人呢?”
“他没来。”周虎道,“他要去眉台投亲戚,前几天就没跟咱们一道儿了。”
眉台是距离京都最近的一个州府,要说去投亲戚,倒也说得通。
只是,这未免也太巧了!
唐晚晚眉头微皱,心中越发起疑:“你在此之前认识他吗?”
“不认识。”周虎道,“我们是前几天在逃荒的路上碰见的,一提起来,才知道他也是从朴州来的。”
“那你如何确定他就是从朴州来的?”
“他有朴州的口音啊!”周虎理所当然地说,“我一听我就听出来了,这还能有假?”
“朴州的口音?”唐晚晚笑了,再开口时口音忽然就变了,“你是说,这样?”
周虎吓了一跳,瞪眼瞅着她:“你……你……”
唐晚晚道:“模仿别人的口音有什么难的,听你说几句我就能学个八九不离十了。你根据这个来判断别人是不是你的同乡,那可就太傻了!”说罢不等周虎反驳,又道:“那你又是如何确定他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呢?”
周虎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神色已经有些慌了:“……他跟我无冤无仇的,骗、骗我干什么?”
“干什么?”唐晚晚叹了口气,冷声道:“自然是为了借、刀、杀、人!”
四周静了一静,周虎脑门冒汗,急道:“不可能!他……他……”
唐晚晚没有再听他说,转而看向旁边的其他人:“你们呢?告诉你们赈灾粮内幕的人,今日可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变了。
“李哥说是逃荒路上跟妻儿走散了,怀疑他们在北边,前几日就往北方去了。”
“张哥家里还有老娘要养,就没来掺和这事儿。”
“王哥这两天生病了……”
……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意识到事情可疑,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唐晚晚又道:“给你们消息的人,你们之前都认识吗?”
“不认识,听口音是同乡。”
“不认识。”
“不认识,也不是同乡,就是消息比较灵通。”
……
周虎这时已经捋顺了思路,迟疑道:“这事儿确实可疑,可狗官贪污赈灾粮一事总不会是假的吧?”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
倘若赈灾粮被贪污一事是真,那么这些灾民的仇寻得还算有个由头。只不过是寻仇的时间,地点,和方式被人利用了。
但倘若赈灾粮被贪污一事是假,那么今天这场寻仇,可就完完全全是中了对方的算计,称得上是一场闹剧了。
唐晚晚看向一众官家子弟,问道:“这赈灾粮一事,不知各位可……”
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赈灾粮。”
唐晚晚循声望去,便见律亲王符拓缓步走了出来。
他左手按着右臂,指缝中有鲜血汩汩冒出,右手提着长剑,看起来杀意凛然。
一双温柔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布满寒霜:“朝廷已经连官员的俸禄都要发不出来了,去年的岁供到现在都还没凑齐……却又哪里发得出赈灾粮?”
这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灾民们一个个脸色惨白,有的已经控制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们自然明白符拓的话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一个堂堂王爷,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撒谎,可要他们接受这个事实,那与杀了他们何异!
“这……这不可能!”
“不,不会的!“
“……襄朝这么大,怎么会连赈灾粮都发不出来?”
符拓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