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今天在花园里自己朝多言言说的话,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给他讲的故事让他误以为,不帮忙写策论,就得以身相许?
所以他才答应帮忙?
因为多言言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会信口开河,随意承诺的人啊!
“言言啊,”唐晚晚尽量温和地说,“要是有什么难处,不用勉强的。”
多言言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平静道:“不难。”
唐晚晚:“……”
“你有、自己、写的、手稿么?”
唐晚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小花去取了原主以前写文章的手稿过来交给他。
多言言将稿件放在一边,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起来,像是在临摹原主的手稿?
只是写出来的字依旧是惨不忍睹。
又过了一炷香,多言言那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顶多是写出来的字看起来顺眼了一点,唐晚晚不由暗暗着急。
她将小花叫到里间,低声道:“小花,你看过那本《列国志》吗?”
她现在也不求别的,只要是读过这本书,能写出个一二三来明天交差,她就满意了。
小花摇了摇头,道:“奴婢翻过两页,实在是晦涩难懂。”
临时抱佛脚显然也已经来不及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唐晚晚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整一篇策论出来。
小花没读过,显然也是指望不上的了。
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别说策论了,就是让自己照着原书抄一段她都害怕闪瞎了原主老爹唐袁州的眼睛。
唐晚晚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宋离,不是号称什么京都第一大才子么?
名号这么响,想必有些真才实学?
一想到这里,唐晚晚简直一刻都等不了了。
但是这大晚上的,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若是跟方氏报备说要出去一趟,方氏必然不允。
眼下只好让小花帮忙送个信儿求助了。
只是这去,却不能空着手去,想让他帮忙,得投其所好才行。
唐晚晚思索片刻,低声念了两首情诗叫小花写在纸上,交代道:“可一定要交到宋离宋公子手上啊!”
小花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唐晚晚主仆二人小声商议的时候,多言言停了笔,神色难辨地抬眼看了唐晚晚一眼。
唐晚晚还在不放心的叮嘱小花:“态度一定要好,咱们这是求人帮忙,他有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下来,明白吗?”
见小花点头,她忽又想起一事,道:“如果他手上有伤,不便书写,就叫他口述,你来写。”
“对了,还有,”唐晚晚凭借着自己对宋离的印象,嘱咐道,“一定要夸他,可劲儿的夸,不管是他的外貌也好,学识也好,都要使劲夸。”
小花神色犹疑:“这……”
“听我的,准没错儿!”唐晚晚道。
“是,小姐!”小花很快走了。
小花走后,只剩多言言跟唐晚晚在房间里,两人一坐一立,谁都没有说话。
唐晚晚满腹忧虑,感觉明天要完蛋。
多言言则依旧在认真写字。
室内一时静悄悄的,唯余毛笔与纸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唐晚晚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心想,虽然他写的不好,可也看得出已经尽力了。
她倒了杯茶端到多言言身边,招呼道:“喝口水吧!”
一边随意地往桌案上看去。
这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言言面前的纸页上竟然写满了簪花小楷!
——正是原主所用的字体!
这页纸前半部分还明显能看出来运笔生涩,勾画转折均有些不太自然,但是到了后半部分,就已经看不出任何笔法上的问题了,纸上的字越来越饱满,越来越自然,到了最底下两行,字迹几乎与方才小花取来的手稿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唐晚晚惊掉了下巴:“你……你……”
多言言瞥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唐晚晚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凉凉的。
“你也太厉害了吧!”唐晚晚道,“这字迹简直跟,跟……一模一样啊!”
多言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嗯。”
唐晚晚有点后悔让小花去的那么快了,现在再想把人叫回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你字写得这么好?!”
“嗯。”
“那刚开始的时候怎么……”
多言言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很久、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