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恭怔了怔,随即答:“是。犬子仍在外放期间。”
之后却没再说什么?,方恭内心却已是咯噔一下。方文知因江怀璧那些事被景明帝训斥过几次,随后怀疑他与庆王有牵扯,这些方恭也都是略听过一些。此刻又提起来,不禁让人有些多想。
景明帝这样的举动,在江耀庭看来,是有几分熟悉的。
便如同当年他用庄氏之死来牵控自己一样,此时便是以方文知向方恭暗示,要想让方文知活命,你这个父亲首先不能有异心。
不过以江耀庭对方恭的了解,他人虽凉薄,但于朝中之事一向尽心。
既然张问都先退兵了,那么英国公一家又被关了回去,暂时性命无忧。
然而跑出去的赵瑕,却是没找回来。
现如今也没人愿意将精力花费在他身上。因沈湄在侯府担忧得日夜难眠,沈迟答应她先去找人,但这找不找得到就不好说了。毕竟赵瑕与秦珩是有过节的,万一被秦珩盯上,实在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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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六年十二月中旬的京城,没有半分喜气,加之一场大雪的到来,令整个京城蒙上了一层煞白的颜色。
可庆王的叛军却偏偏选择了这样冷的天气来决一死战。或许说死战有些不大合适,前些日子的突袭城门骤然停下,此时真正要进京城时,用的却是别的法子。
朝阳门、宣武门、西直门,甚至德胜门,这几个原本就有问题,且对于庆王那一派最容易攻打的几道门,都寂静下来。
庆王却恰好选的不是它们。十三?日一大早已有乌泱泱一片军队立在京城南面城墙下。
正阳门。正阳门走龙车,位于内城南垣正中,皇帝出正阳门祭天耕地便走此门,一年出入两次。
选这个地方,实属是来挑战龙威的。
这几日景明帝已恢复了早朝,恰是在早朝时,守正阳门的内官忽来禀告:“庆王殿下已知京城正阳门……”
已有不耐烦的武官直接打断那内官的话:“藩王无旨入京意为谋反,按律当诛。还?请陛下下旨,臣等愿领兵前往与逆贼一战!”
这几日兵变大致情况有目共睹,可景明帝偏偏就只将抗敌任务交给了内官和锦衣卫等,他们这些武将竟毫无用武之地。他们可不管京城什么?流言,只要能打仗就已是热血沸腾。
景明帝瞥他一眼,没理会,示意那内官继续讲下去。
内官颇有些战战兢兢:“……庆王说……他手上有先帝立储遗诏。还?说陛下的继位诏书是假的,逆天道篡位必遭天谴……”
上首传来景明帝一声冷喝:“放肆!”
那内官身形一抖扑通一声跪下,却t仍旧继续禀道:“……庆王还?说,陛下应当亲往正阳门,请回先帝遗诏,迎立正统储君继位。否则……否则庆王将替天行道,攻下京城……”
殿中一片沉寂。此时无人敢言,亦无人能言。
让景明帝亲自出宫前往城门口请回遗诏,一旦离了这宫城,便是将自身置于险境了。天子坐镇京城,岂可轻易离位?
景明帝沉声道:“先帝遗诏在朕继位之时已让臣子验看过,现如今放置于朕寝殿之中,未曾遗失,又何曾另有遗诏?庆王手中所谓的遗诏不知真假,朕自然不能以身犯险。既然不知真假,便由他人替朕取回,一验看便知。”
既然是由他人取回,这路上要做什么?手脚,还?不是由景明帝说了算。
江耀庭立刻躬身道:“臣愿请缨。”
景明帝摆手:“无需劳动首辅,让齐固前去便可。”
宫中里城门距离可不短,江耀庭毕竟年纪大了,纵使骑马也太慢了,庆王可没有那么好对付,过去说辞又是一堆,颇为耽误时间。
可所有人都知道没这么?简单。庆王千里迢迢打到京城,可不是为了将遗诏这般轻易地交给一个宦官的。
果不其然,齐固去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又回来了。只说庆王不肯交遗诏,齐固他信不过。
照这么?来说,殿中这些朝臣应都是信不过的。不过想让景明帝亲自出去,还?远没有那么容易。
齐固描述完城外情况以后,顿了顿禀道:“庆王殿下说陛下可不必亲自前去,但需派一双方可信之人便可。”
景明帝皱眉。什么?叫双方可信之人?现如今人人战线明确,这不是钓鱼么。
齐固继续道:“庆王指了——江怀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