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收到消息后诧异片刻。杨氏现如今在江怀璧手上,先不说庆王是否在附近,只她为何会潜入江府这一点便很可疑了。
江怀璧的警惕性一直很高,但是带给他的消息却很模糊,下的论断虽说自有她的道理,却未必能说服得了自己。
还?是提前有所准备为好。
不过……秦琇是否还活着这消息可太重要了。
而?此时的庆王虽未进京城,离京城却已是咫尺之遥。秦王还?在秦地,他的军队拖延着景明帝在西北的兵力,不至于在他们攻京城的时候内外夹击。
“石应徽那三万人如何了?”
“殿下放心,困在备州了,现下已断水绝粮,对京城构不成威胁。”
“河京呢?”
“……传入京城虽是城破,但河京至今仍有些棘手。石应徽在河京,海家军也在河京。自从安远侯之子率领军队福/寿膏药效过了以后,那支精骑就散了……现下双方看着势均力敌,其实我?们这边早占了下风。”谋士话至后来语气已有些低沉。
庆王皱眉:“石应徽是用什么?法子让福/寿膏的药效减弱的?这我?们的人研究多年也未有结果。”
谋士顿了顿道:“他们暗中派人将押运福/寿膏的哪那支军队剿灭了,自断了药源以后,军队便一蹶不振……但我?们的其余兵力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庆王深吸一口气:“河京不能放弃,哪怕秦地放弃了,河京都不能丢。”
谋士心底一寒,这话的意思,便是不管秦王了,先前景明帝在秦王那里花费的精力可比河京要多一些。照着谋士自己的想法,总觉得纵使庆王以后要将都城建在河京,可现下这情况,一时半会也实在是顾不得那边,非要揪着河京不放,反倒因小失大。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庆王这段时日是一直盯着河京的,自有他的道理。
“子冲那边如何?”
“探子来报,说张先生已破了宣武门,但皇帝的兵力似乎忽然弱了下去,他疑心有诈,便没攻进去,直到现在还在僵持着。世子在城内的消息已经散开,引起百姓一片慌乱。”
“嗯,”庆王一颔首,眸色深沉,京城没什么?大问题便行,“……你马上派人去传本王令,明日之前,张问所领军队要全部进入京城,不管是攻打进去,还?是安插进去的,关键地方一定要有我?们的人把守。那四道门处已经引起皇帝注意了,内官里安插的人不可全信。”
“是,”谋士领了命,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殿下,我?们的人说,世子似乎……对长宁公主下了手。”
“他对沈家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长宁公主在,其余都不是问题。左右用过以后都是不打算留的。”庆王皱了皱眉,仿佛并不在意。
“但是……若世子要杀长宁公主呢……”
“让人告诉他不许轻举妄动,长宁公主暂时不动。他上次利用沈达刺杀长宁公主已经被发现了,现在公主府自然是防着他的……”
“属下也不大确定,仿佛是世子知道了他生母之死与长宁公主有些关系……”
庆王面色顿时一变:“谁告诉他的?”
“属下不知……”
他正要再问,门外忽然有人进来禀报:“殿下,方圆百里已仔细搜查过了,还?是未曾找到杨氏与秦琇公子的踪迹。”
庆王心情更糟糕了。杨氏都无所谓,只是现在这时候秦琇被带出去,让人发现了岂非死路一条,尤其是景明帝。
“再查。这里没有,就让人在京城查。”虽说届时继位的并非秦琇,但毕竟作为遗诏上的继承人,还?是要出面的,否则他费尽心思弄到这份遗诏岂非没用处了。
他起身,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周围寂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京城在不远之处,那里并不平静,但他觉得,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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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京城本已被庆王叛军惊扰得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前段时间的日食,星象一说又在民间沸腾起来。很明显是人为操控,传出口的就是景明帝君德有失,不配为帝。
而?城门口本来热战的两方里,张问忽然退了兵。京城里的秦珩也忽然不见了踪影。
这连景明帝都始料未及。城门再一次被关住,但这一次他预感不会那么容易平静。
朝中重臣他只紧急召见了三?个人。倒不是说其余人他都信不过,而?是人多了意见难免纷杂。听取多方意见是更全面,但原本就不可能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且有些人生性偏激,矛盾都是小事,将客观情况主体化就不好了。
应对策略属于绝密计划,商议时连宦官都不在场,殿外有重兵把守,任何人员不得靠近。时间并不长,除却君臣四人外,再无人知晓他们谈论了什么?。
在离开大殿时,景明帝忽然又将方恭叫住:“令郎如今不在京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