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要里应外合了……”江怀璧喃喃几声,随后盯着归矣问,“这消息宫里可知道吗?”
“知道的,属下回来时正巧看到宫中内侍去往一些大臣府邸,听说是要传召进宫,”归矣顿了顿,抬眼看到她的面色微微一变,“……各府的锦衣卫也都相继撤下去了。”
沈迟便清清楚楚看到她浑身一僵,只得先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外面情况还没全部弄清楚,你先别急……”
他转头又问:“秦珩现在在何处?”
“有许多百姓亲眼所见,在闹市。他的手下打着他的名号,要?将关键路段控制住。兵马司的人已经出动,有些地方已经打起来了。”
这次倒是江怀璧先出言,带着不解:“这不像是秦珩的风格。京城毕竟是京城,戒备一向森严,他明目张胆这么做,便不怕被内外包围?”
“现在这情况,被包围的可不一定是秦珩,”沈迟冷笑一声,“他里外都有人,兵力足够强大,害怕退不了身?我原想着无论如何京城禁卫军都能撑一段时间,却没想到秦珩竟有胆量直接在城内起乱子。一时间不知道他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慌不择路。”
“那你要?进宫吗?”
沈迟摇头:“进宫没什么用处了,且目前还不是时候。京城内既然已经乱了,下一步要么是秦珩的探子叛乱,要?么是对权贵家族下手。沈家未必能安然无恙,江家……”
“现在我需得?回去一趟。沈迟,父亲大约是已经进宫了,庆王的人与祖父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明不白,如果发生紧急情况,祖父在家我也不放心。”她顿了顿,将目光挪开,声音轻下来:“到现在了,我若是还躲在侯府,才?让秦珩有机可乘。”
沈迟默了片刻,终是点头:“我让管书跟着你回去,若有什么情况让他联系我。”
她也不推辞,颔首道:“那你多?保重。”
沈迟将斗篷给她披上,又仔细系了带子,松手时颇有些依依不舍。这一走,外面又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着实有些担心她的安慰。却也深知,现下将她绑在身边,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她走后,沈迟才?问归矣:“母亲在侯府的消息没传出去吧。”
“世?子放心,公主府里守卫下人一切如常,对外只说公主近几日身体有恙,不多?走动,没出什么岔子。”
沈迟眸色幽深。原一直惊奇母亲为何那般强烈要?求同父亲和离,至现在才知,这盘棋在这摆着呢。公主与驸马分居两府,秦珩若要对付长宁公主,注意力被分散,还真得?思?量一下。有些事?上,还是长宁公主有深谋远虑。
“带些人,我们去公主府,”他转身从一旁墙上卸了剑握在手里,临出门时又叮嘱一声,“别叫母亲知道。”
庆王这么多?年一直盯着母亲未曾松懈,怕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想起来景明帝心心念念的那道遗诏,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却不大确定。
若是秦珩真如母亲所料去了公主府,他或许还能有些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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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比江怀璧想的要?乱一些。这里是京城中心,达官贵人常居住于此。街上巡逻官兵已加紧巡逻,她瞧着换班都要比寻常多?了几倍。百姓大约是都知道了,路边店铺大多?数斗都已经关闭。
回府倒是没遇到什么情况,但至江府时才发现,江府外仍旧有一群陌生面容在守着。她脚下顿了顿,还是先进了府,进门那一瞬间瞥眼一望,果然门口两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何荣昌见她回来有些惊喜,命人上了茶才回禀:“公子,那不是锦衣卫,是陛下亲卫。”
她蹙了蹙眉,神色认真:“只咱们府上?”
“……是,”何荣昌一直在江耀庭身边待着,见识要?比寻常小厮广些,有的局势他也能看明白几分,“老爷进宫后不到一刻钟,锦衣卫便尽数撤走,随即换了这些人来。老奴想着,怕是防着老太爷的。”
府里能随意说这些的下人不多?,何荣昌一向谨慎,此刻能直言便说明已经很明显了。
她起了身,看着那杯热茶却没动,眸色暗了暗:“我先去祖父院子里。”
一路急行到后院没多?久,忽然停了脚步,微微转头看着管书:“管书,你帮我办件事儿。这事?儿熟人不好办,也只能暂时委托你了。”
“江姑娘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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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璧即便是回了府,同江老太爷说过话,但对于院外守着的那些人,依旧是不肯松口。老太爷最开始还怒气?冲冲,到最后也只能妥协。
府里大大小小事在江怀璧回来时处置权利已尽数又回到她手上。江辉庭对府中不大熟悉,一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尽管平常再端着长辈的架子,现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对江怀璧有几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