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平不在意的笑:“阿姐才不会,娘出去了,她心里现在只有阿姐的婚事。”
姐弟俩走到石桌旁坐下,沈妙意从果盘中扯下几粒葡萄,指尖拨开果皮,里面果肉汁水软嫩。
湖水泛波,不远处一座石拱桥跨在两岸,桥头一株年岁很久的枫树,遍身叶子黄透,尤不掉落,煞是好看。
“阿姐。”殷平唤了声,手指轻拽了下沈妙意的袖子。
“嗯?”沈妙意抬头,手指捏着剥好的果肉,然后顺着弟弟的视线看过去。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一抖,那颗葡萄果肉落去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一段儿。
石拱桥上,来人一身蓝衣,惯常的飘逸如玉。
沈妙意怔住,她特意找了这偏僻地方,就是要避免他的……
殷平已经站起,整理好衣装迎上去,矮小的身板与殷铮的修长,对比那般明显。
“见过阿兄。”
殷铮眼帘垂下,睨着这个弟弟,毫无情绪:“好了?”
“是,”殷平一直恭敬的垂首,“谢阿兄的药,平弟铭感五内。”
殷铮嗯了声,便一步越过殷平,到了石桌旁,直接撩了袍子坐下。
“好吃?”他问她,视线是石桌中央的果盘,脸颊上那道划痕较昨日更加明显。
沈妙意只觉呼吸都变得冰冷起来,身子忽的站起来,小腿撞在石凳上,疼的皱了眉……
殷铮手里的折扇扔在桌沿上,嘴角起了丝笑意。躲?整座侯府都是他的,她躲哪里去?
“平弟,你过来。”他拍了拍石桌,示意人坐下。
“是,阿兄。”殷平坐下,有些拘谨,与这个大哥,他其实并不亲近。
这样看着,两人的相处并不像是兄弟,甚至让人觉得陌生。
“妙意,你也坐。”殷铮看过去。
见着女子缓缓而动,最后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他手指蜷了下,好像要勾住什么,转而轻咳一声:“有件事说,沈修邀你们去游湖。”
“五哥……”殷平孩子性情,直接脱口而出,待看到殷铮,又咽回了剩下的话。
殷铮掏出一封信,细长的手推去桌上:“明日,想去的话,我让人去回复一声。”
沈妙意看着桌上那白色信封,被风吹得一掀一掀的。她想去,太想去了,只要不留在这儿,去哪儿都成……可是他肯吗?
她终于抬脸看过去,而殷铮也在看她,视线相碰,她被蛰到一样,别开脸。
“阿姐,”殷平看来沈妙意,眼里带着期待,“五哥那儿,可以去吗?”
沈妙意知道,殷平想去,他愿意和沈修亲近,也是身子被病痛拖得久了,在府里憋得厉害。
“可以,”殷铮把话接了过去,“平弟去写封信,我让人送过去,就算定下。”
殷平赶紧起身,对着殷铮欠身:“我这就回房修书一封,谢阿兄。”
见此,沈妙意跟着起来,想同殷平一同离去。
还未走到两丈外的月亮门,身后就传来殷铮的唤声:“妙意,你留下。”
步子僵住,罗裙轻摆,露出翠色绣鞋。
沈妙意攥紧手心,面对殷平看过来的目光,只抬起嘴角笑笑:“平弟先去吧。”
殷平只道是兄姐有事要说,便点头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月亮门处。
那株枫树摇晃着,树叶刷刷。
沈妙意不敢转身,像是粘在了那里,耳边除了风声,还有渐近的脚步声,让人后背发麻。
“还在气?”殷铮绕过人去,到了跟前。
他站在人两步之外,腰身挺拔如松,俊脸一斜,去找那双低垂的杏眸。
沈妙意后退一步,眼睛瞪大,声音忍不住带着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她余光扫着四下,期待有谁会经过这里,她怕他像昨日那样对她……
“好了,”殷铮语调放松,两只手抱在一起,拇指夹着那柄折扇,身子往前深深一送,“让妙儿受惊,阿兄这厢给你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