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沈妙意酸涩的叫了声,昔日清甜的嗓音染上悲哀。
对,还有这么多的人会护着她的,不怕。
正说着,有人从厅中出来,正是沈氏和殷铮,两人的目光自是看见了这边的三人。
“妙意,你过来。”沈氏站在门前,朝人招着手。
沈妙意看过去,母亲身旁站着的可不就是殷铮。他做了那些事,现在竟然无事一般,堂而皇之站在那儿……
她如一具行尸走肉,被张妈妈带着,木木的站去人前,低着头看着冷冷的石板。
今日殷铮会过来,沈氏很高兴,也道是关系可以慢慢缓和,也因着那一颗“还元丹”,心里感激。
“妙意,怎么不说话了?”她见女儿在阶下安静站着,笑道,“你阿兄军营还有公务,不留下用膳了。”
“嗯。”沈妙意小声应着,她能感受到头顶的那道视线,想转身跑开。
脚下的石板变得模糊,甚至扭曲晃动,耳边是母亲同殷铮的话语。
“脸上这伤还需上点药,刀剑无眼,侯爷当小心。”沈氏道。
殷铮眼睑半垂,细长手指在腮颊的伤处扫了了,毫不在意:“无碍,擦了下,又不是淬了毒的。”
说完,他迈步走下三级阶梯,便站到了沈妙意身前,轻易地看到她肩背绷住。
瓷白的脸蛋儿,微红的眼角,一折即断的细腰,手中软软的残香……
今日起,她也该知道了。
并未说什么,殷铮只是看了看她,便径直离去了。
要不是那么多人在场,沈妙意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就瘫了下去。
“妙意,”沈氏过来,拉上人的手,带着往厅里走,“我方才与你阿兄说起你的亲事。”
“娘……”沈妙意张张嘴,吓得脸色难看。
沈氏挥挥手,伺候的下人全部退出厅去,只留下母女二人。
“说韩家来侯府,他会招待的。”她坐去凳子上,握上一盏热茶,“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了,毕竟他是孝宣的儿子。”
沈妙意摇头,她不信,殷铮到底要做什么?
沈氏此刻应是去了所有心事,神情很松快,拾起筷子往小碟里夹着各种菜肴:“终于好了,你平弟的病,你的亲事,也算是都定下了。”
她把小碟送到沈妙意面前,又道:“我是没想到,他会把‘还元丹’拿出来。你说你,不是要道谢吗?见了人就不说话了。”
沈妙意看着碟中的菜,丝毫没有食欲,手中空攥着一双玉筷。
“女儿你可能不知,那还元丹不是一般东西,说是世间罕有也不为过。”沈氏又开始盛汤,说着自己听到的,“用的东西相当珍贵,当年是作为孝……皇太后给长公主的。”
不想拂了沈氏一番心意,沈妙意夹了一颗菜叶,嘴里没滋没味的嚼着。
还元丹,她知道的。是孝宣当年出嫁,皇太后给的,据说可以起死回生。殷铮手里面应该是有两颗的,他这一次居然拿出了一颗。
“娘,”根本就吃不下东西,沈妙意搁下筷子,“我想去找五哥哥。”
“什么?去找修儿?”沈氏停下手里汤勺,认真看向女儿,“把他叫到府里不就成了,还用跑过去?”
沈妙意摇头,压住眼中的惊慌:“我可以跟在五哥哥那边几天吗?”
不想回去殷家,她要去找沈修。
“不行,”沈氏皱了眉,表情严肃下来:“妙意,你不能这样胡闹。亲事就在眼前,即便你与修儿亲近,是兄妹,可是去他那里,此举很是不妥。举止有数,你明白?”
沈妙意垂下头去不说话,双手捏在一起。
良久,她轻轻嗯了声。
十几天,只要她躲着他,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韩逸之来迎娶……
。
侯府,书房。
宽大的桌面上凌乱着几份公文,一盏七彩牡丹琉璃烛台被点亮,黄金制成的藤枝灯架,七朵彩色花瓣灯托里放了油,探出的灯芯晃着火光。
殷铮没看那灯台,倒是盯着桌面中央的一堆烂布,手里展开一缕布片,依稀还有绣竹叶的痕迹。
再瞧那些香料,全都成了碎渣子。
“当时奴婢没来得及拦下,姑娘就用剪子坏了这香囊。”书桌前跪着一个婢子,整个笼罩在阴影中。
殷铮捏着布片,最终扔回桌上:“好好看着她,不许有丁点闪失。”
那婢子向前弯腰,头垂得更低:“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