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花明柳媚,杏雨梨云。
定远侯府的后花园里,早早搭上了?戏台子,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庆贺世子夫人虞氏十七岁生辰。
沈老夫人着急抱重孙,故刚开春就为沈融谕办了?婚事。
虞氏坐在沈老夫人和郑氏下首,面带微笑,时不时和沈老夫人聊聊戏文,再给郑氏剥个核桃,端的是一?派贤惠孝顺的风范。
“融谕怎么还?没来?”沈老夫人面有愠色。
丫鬟低头道:“世子说光禄寺这?两?日事情多,他还?有些公文要看。”
本?就是个荫补进去的闲职,能有多少事情?
沈老夫人心里不悦,不过没说出来。
虞氏温柔道:“祖母快别生气了?,夫君肯在政事上用心是好事,而且看戏本?就是咱们女人的事情,他来了?,反倒影响我们。”
沈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郑氏轻轻拍了?拍虞氏的手,知道她受委屈了?。
而虞氏口中忙于政事的沈融谕,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喝着小?酒。
沈融谦笑着上前:“我刚在前面听丫鬟说大哥忙着看公文,现下就见大哥在这?喝酒,大哥也不知避着些人。”
沈融谕不在意地笑笑:“你?大嫂知道该怎么说。”
沈融谦微微一?怔,看向他:“大哥成婚,不高兴吗?”
沈融谕捏了?捏鼻梁,轻笑:“也算不得不高兴,她是祖母和母亲选的,人也还?算端庄贤惠,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融谦静默不语。
沈融谕又道:“怎么四弟突然对成亲感兴趣了??对了?,薛司业也是刚成婚不久,你?又与他交好,倒不如去问?问?他。”
“他现在一?下衙就往回跑,我想见他一?面都难。”
沈融谦知道沈融谕差点和崔肆意议亲的事情,但也知不过是家里长辈的意思,故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沈融谕的目光轻晃了?一?下,笑道:“那我也不知道了?。”
傍晚,看戏的人散去,定远侯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长子的婚事落定了?,现下也该轮到幼子了?。
郑氏拿着选定的三家姑娘的画像和资料,兴冲冲地为沈融谦讲解。
“这?是诚意伯的嫡次女,模样水灵,性情也好,听说弹得一?手好琴,诗文也不错。这?是太常寺卿的嫡长女,模样虽不算太出挑,不过性子是出了?名的和顺,早两?年太常寺卿的夫人身子不适,听说都是她在身边侍疾,正所?谓娶妻娶贤,我瞧着也很好……”
见沈融谦心不在焉,郑氏又忙道:“对了?,差点忘了?,还?有翰林院梅学士的嫡幼女,书香门第,家风清正,梅小?姐不仅模样性情好,还?下得一?手好棋,虽说不一?定能赶得上你?,但在京城贵女圈里,已是难得,他日若娶进了?门,你?们定有说不完的话!”
沈融谦眼眸微垂:“母亲,我暂时还?不想成亲。”
他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但是他确定他并不想过沈融谕和虞氏那样的日子,所?以?还?是不要害人害己了?。
郑氏沉默良久,还?是笑道:“那就暂且缓缓,若是你?哪日回心转意了?或是有了?中意的人,记得和母亲说。”
沈融谦没想到郑氏这?般好说话,抬眼道:“多谢母亲。”
郑氏温和一?笑。
她本?就觉得亏欠小?儿?子,明明小?儿?子的品性才学样样比长子强,却因晚出生两?年,无缘世子之?位,又因怕哥哥心生忌惮,坏了?兄弟情谊,故意表现得玩世不恭。
小?儿?子这?样懂事,郑氏也愿意在婚事上迁就他,让他选个可心的人。
也是在这?一?日,崔肆意收到了?林清媛从连州寄来的信。
信中说他们现在已经在阳山县安顿下来了?,让崔肆意不要担心,又解释这?么晚才来信是因为他们刚到阳山县,人生地不熟,当地又刚经历过一?场旱灾,有一?大摊子事要处理。
连山县有几个难缠的乡绅,见时泽恩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背景,不仅不帮着官府赈灾,反而鼓动百姓到县衙门口闹事,希望官府高价买他们的粮食。
好在时泽恩通晓人情/事故,恩威并施,总算将?这?些乡绅解决了?,时母和林清媛也在县衙门口设了?救助棚,每日施粥赠药,安抚百姓。日子久了?,慢慢得到了?百姓的信任,时泽恩也终于在阳山县立住了?脚跟。
林清媛说阳山县虽不比京城繁华,日子也清苦了?些,但却比从前在林府的日子过得要舒心,婆婆疼爱,丈夫呵护,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多谢赵王妃的保媒之?恩。
这?次寄来了?一?些当地的干果特产、特色小?菜,以?及她亲手做的一?双鞋子、一?条抹额和两?条手帕,其中,鞋子和抹额是指名给赵王妃的,劳崔肆意转送。
崔肆意听说林清媛过得好,时泽恩也是个有本?事的,总算放下心,见薛景恒下衙回来,立马笑着和他分享。
“清媛给我写信了?,她和时公子已经在阳山县安顿下来了?,日子过得还?不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