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累了,跟一只落汤兔一样跟在傅景然屁股后头进府。
傅景然偏头一看,在门房那儿瞧见了许多孔明灯,这末想起来中秋将至,还未和云乔说过他要去当值一事,正欲开口,云乔说道:“中秋那日我要同小五和顾家小姐一同去街上卖东西,你莫要管我。”
傅景然咽下了想说的话,问道:“为何突然有这般想法?”
云乔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将此事全然告知了傅景然,末了又添了一句,“你说你不走了,若是得空了帮我在灯上写些字,叫它卖的更好些。”
傅景然师从当代书画大家,更是悟性极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墨宝自是千金难求,在云乔话里却像是什么随手可得的东西一般。
傅景然微微挑眉,随口问道:“一个灯打算卖多少?”
云乔心不在焉答道:“一文。”
傅景然:······
傅景然:嗯。
云乔看了看那一大堆还未吹起的纸,说道:“你若不得空便不写,我不怠求你的。”
“今日便拿来吧。”
云乔也不晓得傅景然怎么突然这样好心,狐疑看了两人,突然想起,道:“我忘了,你手上还有伤。”
“小伤。”傅景然扫了云乔一眼,“不愿意便作罢。”
“不作罢!”云乔颇开心。连带着看傅景然都觉得顺眼许多。
傅景然又道:“若想卖得好也可设置些礼品相送。”
云乔对这些可不熟,看傅景然那从容模样也生了讨教的心思,问道:“那送什么?我去库房中挑挑?”
“到底也不必如此,你就算送了,大抵也无人敢收。”傅景然瞥过云乔双手,皆白凝细腻,未涂蔻丹,十指尖尖泛着健康的粉。
他道:“我记着你纹绣荷包的本领极高。”
云乔眨眨眼睛,问道:“你如何记得的?”
正好两人已经走至庭院之中,往左是书房,往右便是卧房。傅景然抬脚便走,淡淡说道:“原先你送的那个,至今也未坏。”
那时云乔方从婆子那儿学了新的穿线法子,第一下便给傅景然绣了个荷包送过去,还不让送东西的小厮告诉傅景然是她送的。云乔觉得她绣的是鸳鸯,可是叫收着东西的傅景然纳闷了好久。
从未听说过在荷包上绣两只大笨鹅的,大抵是送这东西的主人有些痴呆,既不知道是谁送的,也就收下。
这事两人说开之时还闹了好大的笑话。
至于后来云乔纹绣的本领越发高了起来,只是再未给傅景然制过什么东西。
云乔心里咯噔一下,手背到身后绞紧了衣裙,说道:“你说得简单,哪能这样快绣好的,大抵到那日也只能绣出一个来。”
傅景然略微思索,他还以为这东西很好制出来,如今听云乔说,还有些不信。
云乔也有些感谢傅景然,嚅嗫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之后我便同她们去商议,也不晓得会不会有人要我们绣的这些东西。”
傅景然想到了之前姑母,也就是云乔养母长公主所说的,之前云乔是参与过千里江山图的绣制工作的。他道:“你绣的自然有人会要。”
说罢,傅景然也没再逗留,进了屋里。
摆放整齐的书桌上放置着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傅景然看过之后便将那几张单薄渗墨的信纸尽数烧去。
北疆从无仙灵草。
夜深。
小厮从书房中取出了纸,上头皆着新墨,数量之多竟在晾晒时难以晾透,只能送一部分去后院继续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