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头皮发麻:“我、我是一名私家?侦探,之后和顾先生做过交易。”
顾风曜停下脚步,目光冷凝,私家?侦探哆嗦一下,慌忙解释:“不是您,是您朋、朋友顾千欢先生,他之前和我做交易,和监狱里?的杀人犯有关系。”
他说着话吓得心口直跳,要是知道石演是那么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当初怎么敢接近对方,甚至,收买他?!
顾风曜:“欢欢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对方早就吓坏了?,加上秦西西两人威逼利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顾先生给我一笔钱让我联系石演,给他一个?机会,之后盯着他,让他顺利入局,成为?徐楠声指使的打手里?的一员,但我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狠,竟然变成了?个?杀人犯。”私家?侦探说着打了?个?寒噤,牙关紧咬,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吓得,断断续续道:“之后的事您应该都知道了?,对了?,后面赶来的警察也是我报的警,除了?这些别?的我什么都没做,我就和顾先生做了?这一个?交易,您放过我吧!”
秦西西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发问:“你是怎么找到石演?”他都不知道,还是顾风曜处理之后才知道对方已经出局,至于后来,石演突然冒出来,他得知对方罪行后,更?是吓了?一跳。
私家?侦探却是偷偷觑了?眼顾风曜神色,见他面色冷淡,说道:“是顾先生告诉我的,准确来说,当初石演被赶出去?之后,我就受雇于顾先生,一直盯着他,从碧罗湾到秦氏画廊……”
秦西西惊了?,他曾经和杀人犯擦肩而过?!后背冷汗直冒。
私家?侦探赶忙解释:“不是不是,当初石演家?族破产又断了?腿,沦落到上街乞讨,因缘际会才躲在画廊门?口,是巧合巧合……”
接下来的话,顾风曜已经没有再听的必要,他只想到一件事,车祸绑架案没发生前,他领着欢欢参加剪彩,临走时,欢欢下车,顶着酷暑在画廊路边的乞丐前扔了?几团纸钱,那般张扬高调的性格,全然不似平日的乖巧,他未曾注意,现在:
原来,那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了?吗?
秦西西更?是惊愕,一侧的鹤谨忍不住了?,他也知道当初的事,一度闹得很?大,石演被判决当天?,他还特地抽空看了?庭审。
鹤谨分析道:“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顾千欢就在布这个?局!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你!”想到青年的样子,不知怎么地,石演竟觉得那昳丽的眉眼多了?几分蛇蝎般的阴毒,心口一阵寒凉,藏得太深,有些事更?不能?深究,这样惊天?反转……
鹤谨看向了?最?大的受害者——顾风曜。
顾风曜神色不变,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情,鹤谨却敢笃定,顾哥心情肯定不好,这个?时候,没人敢往枪-口上撞。
而且,顾哥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他说道:“那顾哥,我们先把人带走了?。”
顾风曜深深看了?眼他们:“走。”
他独自在路上走着,像个?幽魂一样漫无目的,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流如织,他像是置身于另一个?时空,周围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是骗子。
顾千欢骗了?他,一切都是他的算计,哪有什么以命换命,哪有什么至死不渝,都是……假的。
心里?像是崩塌了?一块。
顾风曜反问自己,你恨顾千欢吗?答案无疑是恨,可相较于恨,他更?爱,他爱顾千欢,这个?人早已是他血中之骨,骨中之髓,他怎能?割舍得掉。
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欢欢,既然你想骗我,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这一刻,顾风曜终于明白,自己印象中的欢欢和真实的他有多天?差地别?,他善于谋划,他不择手段,他是有毒的花,诱引猎物。
更?重?要的是,他可能?并不爱我。
“滴滴——”
司机紧急刹车,暴躁地怒骂:“你没长眼睛啊!红灯了?还走啥!嫌命长赶着去?投胎啊!”
顾风曜抬眸冷瞥,他已经走到马路中间,各种?噪音里?,川流不息的车队灯光刺眼、闪烁,飞驰而过,他要去?死吗?
不。
他还没见到欢欢,还没告诉他,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骗我,只要允许我在你身边,怎样都好。
是他让自己明白什么是爱情;是他从一片淤泥里?捞起了?月亮;是他成为?一道光劈开荆棘般的黑暗。我爱的那个?人,只是他啊。
路口红灯调换,瞬息变绿,双方车流瞬间停滞,正中心的真空地带,长身玉立的男人仰头看月亮。
今天?月色很?美。
顾风曜突然想起以前,在旁人乃至他的家?人眼里?,他大概就是个?怪物,可流言蜚语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入不了?耳,改不了?心。
直到遇上他。
怪物也会低下头,轻嗅,我的小玫瑰。
他只有这一朵花,无法割舍。
刹那间的明悟如电光火石,人流里?,顾风曜拔足狂奔,欢欢,我有深情满怀,只想对你一人说。
*
房间里?,朗照的月光如水,碎落满地,铺陈上一层白糖般的银霜,照出地上打翻的调色盘,颜料盒,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