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朝的朝廷中枢,何曾有一日“陷入停顿”?边疆出警、国内有灾等大事,朱翊钧的圣旨从来都是第一时间批复并下达到位,经常是头天送达通政司,第二天司礼监的朱批就下来了——还要怎么高效?
其实,朱翊钧跟他差不多同时期的那位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非常类似,都是“很抱歉我没有时间接见你们,请给我写信说明你要表达的事,并请尽量用词简洁”。
差别只在于,腓力二世看见一些没用的信件会恼火会抱怨,而朱翊钧连个抱怨的对象都找不到。
这一世,没有张居正那位“正人不正己”的帝师,取而代之的是更“护犊子”的高拱和持身极正的郭朴,朱翊钧没有体会到背叛的滋味,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放在此前那天高务实和他提到的那句话上:现在是真正的万历时代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历史上万历十一年发生的事,被提前到了万历十年。
现在,用高务实这样的翰林院侍读级别高官主持山西乡试,更是历史上都不曾有过的,如何不是大事?
即便对朱翊钧而言,这也是将“高拱改革”升华到“万历新政”的要务,圣旨都已经下达了,岂能随意更改?
此时朱翊钧见高务实面色有异,也想到他可能误会了,连忙道:“乡试的事不耽搁,还是你和孙继皋去,孙继皋那边朕会派人告诉他,让他多操劳一下,你的话,就负责出题和取中、排名。”
“那皇上让我去蒙古又是怎么说?”高务实问道。
“俺答死了,这么大的事,蒙古人肯定要开库里台大会,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召集齐的……你看俺答这些年的地盘就知道,东边的永谢布,中间他的土默特本部,西边还有东套、西套以及青海,这都是俺答控制的地盘和部落,既然要开库里台大会,他们肯定也要派人来,这一来一去,正常来说也要差不多两个月时间,那时候乡试早就完成了。”
高务实心道:这下倒好,我回京才半年,又“调外任”了,这两件事办完,估摸着至少半年过去了……
不过皇帝信任至斯,推辞肯定是不能推辞的,高务实只好领旨谢恩。
说完了正事,高务实就打算结束陛见,告辞离去,但朱翊钧叫住了他,一脸犹豫地欲言又止。
干嘛一副要便秘的样子?
高务实看见他这副神色,不禁有些好笑,打趣道:“皇上,您要不是九五之尊的话,光看您这神情,臣非得以为您是打算找臣借钱不可。”
朱翊钧愣了一愣,显然他对“借钱”这个词汇比较陌生,然后这才反应过来,笑骂道:“胡说八道,朕借钱做什么?”
高务实心道:那可不一定,你那位西班牙的同行,借钱不知道借了多少,都已经资不抵债好几次了,我觉得将来你打三大征的时候万一手头紧,找我借点也没关系,甚至还不出来也没事,拿几道诏书来,封几块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给我就好。更甚至,那蛮荒之地都不必你亲自拿出来,给个名义我自己去就行。
朱翊钧不知道高务实走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见他笑而不语,只好面色一垮,苦笑道:“尧媖也要及笄了,朕已经拟定,封她为永宁公主,慈圣太后已经开始打算给她物色驸马都尉……她想见你一面。”
她想见我一面?哪个她,你倒是说清楚啊,是公主还是太后啊?
高务实不好直接问,转了个弯儿,一脸诧异地问道:“太后要见臣?”
“不是太后,太后见你做什么?是尧媖想见你。”朱翊钧没好气的道。
高务实吓了一跳:“公主殿下要见我……见臣?”他连忙确认道:“太后知道吗?”
朱翊钧脸色更臭了:“太后怎么可能知道,谁敢告诉她啊?尧媖是悄悄来找我说的,说一定要在大婚之前见你一面,我……唉,我实在是不想答应,可她苦苦哀求,我这个亲哥哥又能怎么说?”
高务实脸色一垮,心说:所以你就把我卖了?上次这位小公主写首诗,害得我被打发到广西喂了一年蚊子,这下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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