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评引起的舆论纷争太?大,周隐粉丝受不了被大众冷嘲热讽的委屈,转而将怒火全都集中在千夜头上?,连夜写?了千夜七条恶行,怒斥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娱乐圈皇帝实为无法无天的暴君。
[千夜和周隐也?是千夜先?断绝来往的吧?因为自己红了,好朋友都能说断绝往来就断,我看他真?的没有心的,满眼只有名利。]
[戴墨镜上?盛世音乐奖我还记得呢,那么多艺人就他戴墨镜,没素质!]
[录制综艺片场还要别人帮他倒水,他自己没有手?吗?把别人当什么了?]
[千夜和周隐同台都不说话?,好歹在观众面前,他有什么脾气不能忍忍,就让观众看他的冷脸?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以后也?不会红太?久了!]
[千夜真?的虚伪,如果他不在意外貌身材,那他为什么还要克制饮食?]
没想到发出去没多久,就招来另一家粉丝的火速澄清:[郑重声明:我执崽给偶像倒水心甘情愿,崽很开心能和偶像共处,闲杂人等不要挑拨我们和星星姐姐的友好关系!]
周隐粉气得要死:[好心帮你?们讨回公道,你?们心甘情愿给千夜当狗?你?们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许执粉:[滚啊!给千夜哥哥倒杯水怎么了?多少人排队都轮不到的待遇,不知道你?们在瞎挑拨啥!]
吵着吵着,千夜粉丝也?加入战局:[千夜为什么克制饮食,还不是因为他想气死你?们这群想找他茬都找不到只能无能狂怒的废物黑,他没事的时候也?没有少吃。]
[之前千夜黑们绞尽脑汁想黑他长肉了不敬业偶像失格,结果找半天找不到点,只能拿他的脸比上?次出现在镜头前多出几个像素点当证据。]
[现在几个像素点都找不到了,只能满地?打滚耍无赖哭着闹着“不管不管千夜就是这里?不好哪里?不好”。]
[丢不丢人惹。]
[你?皇: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只能被我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笑死,本星星姐姐也?喜欢看,这辈子?最喜欢废物黑竭尽全力让自己沦为笑柄的场面,比如现在。]
评论风波加上?粉丝闹事,两波双管齐下,严重影响到了周隐的风评,在将要发布新?专辑的时刻,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经纪人急得满头大汗,然而现在的周隐又不是当初随意他拿捏的周隐,他再?着急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周隐定定看着屏幕,他的粉丝在为他说话?,但那些评论他看到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忽然想起千夜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模样,那双璀璨的眼睛弯起来,和很多年前也?没有什么变化。
以前的千夜声音更软一些,说话?的语调也?是难以形容的鲜活意气,又因为从小到大都被追捧,得到很多爱,所以很会撒娇,搞得周围的人都想哄着他,哪怕是只有一块糖,也?想先?给他。
周隐还记得千夜分给他糖时的笑容,记得他们一起讨论音乐时的共鸣。
他们曾经也?是知己,他曾经也?是真?心和千夜做朋友,只是后来,千夜做的太?绝了。
仅仅因为粉丝之间的事,就和他断绝往来。
千夜为什么不能替他想想,他当时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名的娱乐圈新?人,他能有多少自主权?
周隐不自觉又点开千夜的社交网站页面,看到他最新?发布的一条内容,他拍了一张照片,拍的是一盆仙人球,配字“怀念过去”。
千夜没有时间养花花草草,但又觉得家里?一定需要摆放什么植物,这是他奇怪的仪式感,所以他总是会养最不容易死的仙人球。
以前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周隐去过他当时的住处,也?见过一盆仙人球。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
周隐目光微动。
厨房里?的灯温暖明亮,千夜坐在餐桌前,懒散支着下巴,看江冽做夜宵。
江冽做事严谨,做菜也?一样,简单的沙拉都能摆出不一样的造型,更不要提其他的菜。
千夜赞美:“你?好贤惠。”
“嗯,”江冽坦然接受他的夸奖,并追问?,“那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大学的时候,”江冽不在意他的避而不答,不急不慢地?说,“我很怕你?会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什么都想学到最好,好让你?在想要谈恋爱的时候能多看我一眼,多考虑一下我。”
千夜眨眨眼,叹了声气:“说得好听,可你?今天还丢掉了我一盆仙人球。”
“那盆仙人球已经从里?面腐坏了,养不好了。”江冽解释,“你?浇的水太?多了。”
千夜默默看着他,一秒过后,江冽改口:“怪我没有提醒你?。”
千夜仍然看着他,江冽笑起来:“怪我没有养好,我们养别的盆栽吧,哥哥。”
“养什么?”
“养你?最喜欢的满天星。”
“好。”千夜点头。
吃完晚饭,江冽打开网页挑选满天星颜色,千夜拿了把吉他,试着弹最新?写?的一首曲子?。
江冽听了一节就问?:“这是你?最新?写?的情歌吗?”
“嗯?你?怎么猜出来的?”
“直觉,”江冽说,“你?写?的情歌,总是能让我想起夏天。”
更准确一点,是夏天放学后的傍晚,橙黄的霞光铺了漫天,少年的江冽跟在千夜身后,看他无所事事地?踩着别人家院子?围栏的投影,一格一格跳过去。
十九岁的千夜看起来还是很不正经,衣服也?没有好好穿,嫌热就解开三?颗纽扣,风灌进他的衣服里?,吹起衣角,又卷着他身上?的气息朝江冽而来。
那是让他怦然心动的夏天。
千夜跳了几步,转过头,看到他还在后面站着不动,于是笑着催促:“江冽,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快过来啊。”
江冽最喜欢他的情歌,每次听到他柔软的声音,江冽都会恍惚有种错觉,仿佛他是在回应自己藏起来的隐秘心事。
“我要把它放进我的新?专辑里?,”千夜提起音乐就会很骄傲,在他的领域里?,他有着绝对的信心,“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它。”
江冽专注地?看着他:“我也?相信。”
榕江集团的内斗短短几周就发展到声势浩大的地?步,不甘落败的江家人抓紧一切可以用来添筹加码的东西,甚至用出舆论攻势,在互联网闹得沸反盈天。
江家人摆出受害者的姿态,痛斥江冽对待血缘亲人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绝口不提他们曾经是怎样当那个男人卑劣的同谋,将一个女人一步步逼迫进自杀的境地?。
后代不孝是最容易激起大众反感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掌控庞大集团的人生赢家,人人都披上?正义的外衣,慷慨激昂地?斥责江冽的无情无义不忠不孝。
而江冽又和千夜关系最紧密,平时憎恨千夜又不敢说的各路黑也?趁机跳出来,大肆抹黑千夜,千夜粉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也?跟着下场。
围观群众和各路粉黑搅在一起,闹得没有消停,营销号们趁机赚足了流量费,每天快乐得连觉都不想睡,生怕一闭眼就错过一个热点。
江冽绝不可能把自己母亲所遭受的痛苦摆在大众面前,让人评头论足,生生顶住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舆论压力,没有一丝动摇,坚定按照计划进行。
他每一步都走得稳,因此,榕江集团内部其实也?没有太?动荡,谁都看得出来,外面闹得那么凶,不过是江家人最后的垂死挣扎。
越到这种时刻,江冽越粘人,只要可以,他都和千夜待在一起。
外人以为他们俩会焦头烂额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甚至还截然相反。
不知道是哪个晚上?,江冽悄悄爬上?千夜的床,然后就再?也?没下去过。
对待这种私密物品归属问?题,千夜还是很严肃的:“江冽同学,你?没有自己的床吗?”
“没有,”江冽诚恳摇头,“我没有家,也?没有床。”
这只兔崽子?见缝插针装可怜,技术已然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千夜捏住他的脸:“没有床,那你?进门到现在都是睡在哪里?的?”
江冽毫不犹豫:“你?施舍给我的木板上?。”
“……”
千夜眉梢一跳:“那请你?现在回去,继续睡在我给你?的木板上?。”
“不要。”江冽黏糊糊地?抱住他,“我是你?的小狗,哥哥,小狗永远听你?的话?,但偶尔也?需要你?哄。”
千夜被江冽推进床,接着眼前就暗了下来,江冽关了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