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忘记了?与他相关的所有事,无论前世,亦还是今生。她的记忆里没有他这样一个人。
闵危的手指轻抚过她清淡的眉眼,忽而想起四年前,她在?泥泞道?路上,捡到他时,是何种?感受?也许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是知道?了?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想要利用他罢了?。但真的没有一点其他想法吗?
她曾说?:“前世是我心如蛇蝎,算计不成,反而祸害了?你,逼得你不得不娶我。我从来不恨你,也不恨任何人,都是我的错,恶果也全?该我一个人承担。”
可在?他看来,这样的话,只是她摆脱自己的借口。
她该恨着他,也该在?救他的时候想杀了?他。但最终没有动手,也许是没有那个胆子,下?不去手;也许是还对他还残留一些情。
“三年前,她曾想与你好好相处,还让我教她如何绣香囊。”
是了?,那时候他急往北疆,根本?无暇说?那些儿女情长,那日夜间,他正与亲卫谈论要事,却听到外?间动静。
能来那处院子的,只能是她一人。开门时,果然?见着她消失在?院门的红裙边角。
临行前,他去看她,并说?留了?人给她差遣,实则是护她安全?。那时,他就已经有谋逆的心思。
隔着屏风,她祝他平安顺遂。
他终于也道?一声:“你注意好身体。”
若是那时说?开,他们两人的结局大抵会不一样。若是先前他对她好些,不对她那般冷淡,手下?之?人也不会认为她无足轻重,让她遭受那样的死法。
是惩罚吗?后?来的他,不是埋头处理朝政,就是身处金戈铁马中,根本?不敢让自己停歇下?来。
只要有片刻休息,他就能想起她。幸而开国之?初,事务繁忙,他也得以长解痛苦。
林良善说?的对,他们是因一桩阴差阳错的婚亲才成为夫妻的。可她不知,就连这份阴差阳错,也是因他当时的处境,强求来的。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两辈子,她都不会知晓,那时他明明可以脱身离开,却仍故入陷阱,与她成就那份阴差阳错。
闵危沉默地看着她的睡颜,然?后?收回手,拿了?腰间的匕首,拔除刀鞘。
他低眉敛眸,漠然?地将锋利的刃划开自己的左侧手腕,看着殷红的血流淌出,抬手,将那些血含进?嘴里。
托起她的身体,他捏着她的下?巴,将那口血渡过去。
兴许是血腥气浓重,就如那次秋狩,她喝了?带毒的茶,几近丧命。始终喝不下?他的血,浪费许多?。
闵危稍放平了?些怀中瘦弱的人,又不让她呛着,抵着她,直到她都咽下?去。
他抱着她,替她擦去唇角残留的血。
失忆?左不过想了?想,闵危就猜测到恐怕是消愁散。在?徐幼娇死后?,他本?想找到她身边的婢女,斩草除根,却未料到后?来找到的是一具尸体。
君臣一场,江咏思为人如何?闵危再?清楚不过。
他扬起一抹冷笑,都是心狠之?人,不过江咏思比他更能装罢了?。
直到天明时,林良善才醒转过来,她仍觉有些头昏。在?睁眼时,她怔然?地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都是木板筑成的屋子,似乎外?边有水流动的声响,还有一声声的鸟鸣,与她平日听到的不一样。
这时,她察觉不对劲。
她僵着身体,转过头,才见床榻上的另一人,披散长发,穿着素白中衣,沉隽面容上端着笑意,道?:“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写不完,还有一更在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