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一不小心忘记公寓有门铃这种东西了。
晏叙白住的旧小区虽然电梯设施到位,但是却没有安装门铃,以至于他没想起来。
他将雨伞换了只手拿摁下小圆钮。
阴沉冷清的下雨天难得带来了失眠多日的睡意,陆景柏才睡下就被连续不断的敲门声门铃声吵醒。
“草,大半夜的敲什么敲!”猛然睁开眼坐直,将散落下来的碎发往后一撸,随手套了件大裤衩赤.裸着上身就去开门了。
除了本家那群整天想把他往回拐,根本不会看人眼色的渣渣,谁还能这个点来触他眉头。
陆景柏一脸不爽地将防盗打开,锁被拧的哐当作响,将他烦躁的心态完全显露。
门咣当撞到墙面——
晏叙白正被楼道口的凉风吹的瑟瑟发抖,突然的暴动吓得他整张脸煞白。
“我劝你有事说事没事就滚,三番五次过来,烦不烦——”
陆景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跟鸡窝似的红发,腰间裤衩松松垮垮要掉不掉地,俊朗的眉眼不耐地皱成一团。
抬眼却见到晏叙白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前,昳丽漂亮的小脸蛋惨白,眼皮呈现过度的红肿。
像在外遭受了某种委屈的落魄小少爷。
陆景柏惊呼道:“…叙白?!”
睡眠被打扰的烦躁一扫而空,陆景柏惊喜地想要上前抱他。
眼前男人没穿上衣,上身赤.裸覆着薄薄一层肌肉,腹肌线蔓延至腰间裤缝,跨上的裤衩甚至有下滑的趋势…晏叙白脸一红,躲开了他伸出来的手臂。
被少年躲开后,陆景柏亮晶晶的双眸兀然暗淡,“我…我就是想抱抱你,你一直不让我去找你…”
日思夜想只有在梦里才能难得一见的少年突然半夜出现在他面前,陆景柏已经不能抒发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陆景柏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桀骜不驯、难以驯服的形象。但在他面前,这人总是带了分柔情。
却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一只大型犬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地求抚摸求疼爱。
成功接收男人深色瞳孔里的信号,晏叙白不免由内产生些愧疚。
是他说出要求陆景柏不要来找他给他惹麻烦之类的话不假,没想到男人真的能忍住也不假。
仔细算算,从他们两人相遇后不久,他便被陆景柏拉进保护圈像护犊子一样形影不离地跟着。
若非他的强烈抗议,陆景柏甚至要和他同居住一室睡一张床盖一个被子。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晏叙白心软塌塌的,刚想安慰一句,却突然被拉进了屋里。
陆景柏用的力气很大,拉的他一个踉跄连手里的雨伞都啪嗒落在了地上。
“陆景柏!”
晏叙白怒喊一声,却见陆景柏小心翼翼如对易碎的珍宝般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你、你怎么这样看我啊…”晏叙白脸皮一红,有点不好意思。
陆景柏没说话一溜烟就跑进屋里去了。
留下晏叙白独自在客厅里,他扯了扯身上湿答答的外衣不悦地撇嘴。
以前陆景柏对他好的不得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晾着他,所以陆景柏是不是不喜欢他了,不,也可能是看上其他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又联想上次他被云鹤拐走,男人却连问都没有问。
晏叙白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心里绷的那条线“啪”断了。
水意溢出眼眶,眼泪滴答滴答滑过下颌线落在瓷砖地面,对于自己不争气的哭泣晏叙白气恼极了,不断用手狠狠擦拭,泪水却连了串地往外蹦。
…
等陆景柏捧着熬好的姜汤,臂弯里搭着特意暖热的毯子出来时,就见到这样的画面。
“!”陆景柏一慌手里没端稳,姜汤撒了一身,也顾不上什么烫不烫,他随手将碗放在茶几上,跑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然而他刚说话,晏叙白脸就拉下来了,啪地打掉男人伸过来的手,直接就往外面走。
“你别跟着我!”回头对着亦步亦趋跟他的男人斥道。
陆景柏连忙摆手示意无辜,讨好地对少年笑。
—笑得太不正经了!
晏叙白更气了。
就是这张招蜂引蝶的脸,在学校时不知吸引多少男男女女往上凑,将男人在心里骂了百八十遍,却根本没想过自己比男人更受欢迎。
陆景柏眼睛一直紧盯着少年,见他脸颊两侧潮红,走两步还喘.着热气,一时间有些急。
——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懊恼自己怎么没先让叙白把湿衣服换了,下一秒见到少年往他卧室走去。
陆景柏瞳孔一震,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
晏叙白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正想干脆搬去酒店住。
“嘎吱”推开门,不是印象中的楼道,满屋子的狼藉让他一下子呆住了。
晏叙白:!!!这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任凭他怎么想,也没想过陆景柏私下会是一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人。
晏叙白眼神奇特地回头打量男人。
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的陆景柏腾地飞身钻进屋里,慌乱地将地上乱扔的上衣、裤子、还有平角裤.衩拢起来抱着往衣柜塞。
“叙、叙白你快去喝姜汤把衣服换了!千万别进来啊别进来!”
陆景柏将地上大致弄干净,然后将晏叙白往外面推了推,挡住少年往里探的视线,小狗崽般睁着两个大眼讨好地哀求。
被萌了一脸的晏叙白愣愣地点头应下,无意识触发新属性的男人在他眼里可爱炸了,那头非主流的发色也顺眼不少。
在收回视线往客厅走时,不经意瞥见床头铁架上大大咧咧挂着的内.裤,像被烫到一样忙不迭地离开。
陆景柏还傻登登地弓着后背弯腰收拾着,全然不知自己在少年心里的形象从一落千丈。
从有安全感能力不错的富家子弟变成了邋里邋遢思想龌龊的下流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