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从泰州方向驶向滨州。
驾车的正是要去滨州投亲的毛阿九,车里坐着的是她夫郎毛李氏和慕君华主仆二人。
“公子,泰州的行商书我们还没拿到怎么就走了?”
这话青梅憋肚子里两天了。
慕君华身上有伤,一上车要么靠在那儿假寐,要么恶心干呕。
慕君华身体不舒服青梅也不敢拿别的事儿扰他。
这会儿瞧着他精神好点儿了才忍不住问出来。
他总觉得他家公子受伤回来就不大对劲。
没拿到行商书就回去不说,连伤都不好好养养就急匆匆离开。
看着比以往更加沉默了,时常发呆,眼睛似乎藏着他不知道的东西。
“泰州的市场不适合我们。”慕君华淡淡的说道。
“可是…”
“呕…呕…”
青梅想说发展泰州市场是考虑好久才决定的,怎么就突然不适合了。
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慕君华的干呕声。
“公子您从前没晕过车啊,这回怎么反应这么大啊?”青梅边帮慕君华顺背说道。
“我看公子不全像是晕车,许是这头上有伤的缘故。先凑合吃一粒清心丸吧,到了前面镇子上再抓些药。”
毛李氏说着从随身带的的瓷瓶里倒出一粒清心丸喂给慕君华。
慕君华吃了药又开始闭目养神。
因慕君华身体不适,青梅也不好再问其他。毛李氏也稳坐一旁也不说话,只在慕君华不舒服的时候搭把手。
一时间车厢里安静下来。
坐马车不比骑马,走的慢。到黄昏几人才在慈济镇落了脚。
毛李氏也不知去哪儿买了做好的丸药,专治伤了头犯恶心的病症。省去了熬药的麻烦,即使行在路上也方便吃药。
泰州城,如梦居。
“接你班的人调-教的如何了?”
盛溪轻啜一口茶,淡淡的问坐在下首的梦秋。
“青儿向来是个稳妥的,弦歌性子跳脱,处事却也灵活。这几个月来如梦居多是他们在操持。我叫他们过来给您过目。”
盛溪不置可否。
“让蕃青和弦歌过来一趟。”
梦秋起身吩咐侯在门外的翠儿。
不一会儿,两个穿着靛青色和彤色纱裙的男子稳步走过来行礼。
“蕃青”
“弦歌”
“见过主人”
盛溪并没有让二人起来。
二人仍旧低头,保持行礼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盛溪才问:
“多大啦?”
“奴才十九岁”,弦歌抢先回答。
“奴今年二十岁”,蕃青也回。
“你们梦老板说说你二人表现不错,我看你们年纪也到了,是时候找个良人嫁了,现在就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盛溪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抬眼静静看着跪着的二人,接着道:
“如果你们想离开如梦居,明日就可以去官府销了贱-藉,寻个良人好好过日子,日后有个依靠,也算你们为如梦居出力的回报。”
二人陷入短暂的静默,连快言的弦歌也不吭声。
赎身?
不是没想过。
可这些年什么妖魔鬼怪、世态炎凉没见过?
昔日求而不得的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蕃青重又叩头施礼,跪直身体回:
“奴谢主子大恩。奴是孤儿,没有家人。自从跟了梦当家、跟了主子过的很好,奴愿留在这里为主子尽绵薄之力。”
说完便静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