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沈绝眉眼微敛,哂笑道:“二弟,我早奉劝过你,别做无谓之事,如今这便是后果。”
沈晏目色沉了沉,道:“不知兄长所言,何为无谓之事?”
沈绝的视线掠过琉璃,语气低沉:“你本该安分念书,却被某些人迷惑了心智。来日被厌弃了,别怪我没劝过你。”
琉璃一噎,攥紧了戒尺:“你说谁呢你!”
“因果报应,我自己承担,劳兄长费心。”沈晏拦住了琉璃,道:“听闻院长在寻兄长,兄长在这耽误时间,不要紧吗?”
“……”
沈绝闻言,皱了皱眉,这才捧着书卷漠然离开。
沈晏回过首来看琉璃,却见她唇畔深抿,袖手紧攥,死死地盯着沈绝的背影,若他不在,仿佛下一瞬间便会冲上去朝沈绝后脑勺来俩戒尺的模样。
“……”
沈晏无声叹息,轻声道:“公主,他已经走了,不必生气了。”
闻言,琉璃目色微垂,忽然黯淡下来,小声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晏一恍,望着她如扇垂落的长睫,轻抿的唇畔,不安问:“……他们说什么了?”
琉璃语气浮起几分哽咽,道:“夫子都跟我说了,帮我写课业对你毫无益处。如今又害得你被沈绝奚落,沈晏,你以后不要再帮我了……”
她说着说着,愧疚涌上心头,愈发伤怀。
沈晏心中一恍,眼见着她肩头微颤,泪珠蓄满眼眶,有决堤之势,连忙道:“兄长的话无需在意……至于夫子所说,虽写你的课业确实无益,可亦无害,你不必愧疚……”
琉璃闻言,唇畔一扁,抬袖抹起了眼泪:“可我还是耽误了你……”
沈晏不知所措,慌张道:“不耽误,公主写一份课业的功夫,我便能将我和公主的课业都写完,有什么耽误……”
“……”
琉璃噎了噎,忽然道:“我是不是太笨了?”
沈晏迟疑一瞬:“……不笨。”
琉璃抬眸,雾蒙蒙的眼中满是质疑:“……”
沈晏一顿,默默移开目光:“一点点。”
琉璃停顿一瞬,号啕大哭:“我就知道……”
沈晏慌张不已,抬手想替她擦一擦眼泪,又觉得冒犯,于是手只能停顿在空中,局促不安地晃了晃。
“好了,既然觉得自己笨,耽误了别人家,日后就好好念书,重新做人!”
夫子从书阁中走出来,好笑又好气道:“哭什么哭!”
琉璃被夫子喝得一顿,沈晏不自觉挡在她身前,朝夫子行了个礼:“见过夫子。”
夫子颌了颌首,淡笑道:“你来得正好,替人抄书,本来也该罚你。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替你举了戒尺,便不罚你这个,回去写一份悔过书罢。”
“……”
有人替他举了戒尺?
沈晏闻言,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回过首,目光落在琉璃手中那两把断裂的戒尺上。
是这样啊。
他沉默一瞬,拿过琉璃手中的两把戒尺,举在头顶,道:“此事错在我,便罚我一人吧。”
“沈晏!”
琉璃面色一变,去拿戒尺:“你还给我,此事与你无关!”
然而沈晏身量修长,将戒尺高举过头顶,琉璃怎么够也够不到。他垂眸,目色深沉,无言望了望琉璃,琉璃一怔,缓缓放下了手。
“沈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