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问过你的,是你自己确定地告诉我,让我放开手,你如今这般又是何意?”李昭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口问起的话,听见的人并不少,李昭倒是想问问苏凤兮的,任性成这般,好吗?
苏凤兮赶紧的爬起来,理讲不过李昭,打架更是打不过李昭。
“不想知道你的马是怎么死的?”李昭也不想跟一个被家里宠坏的人再闹下去,只要证明事情与她没有关系的,其他的,李昭半点不想再管。
“你都说了半天了,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我的马是怎么死的?”
苏凤兮好不容易起来了,终于有机会冲着李昭问问了,李昭说得那么好,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的马是怎么死的?
“茯苓先生,有劳了。”唤的人自然就是灵韵的师娘秋茯苓,秋茯苓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地开始检查起来,突然从马头上抽出一根银针来,而且还是黑色的,“将军?”
“你要带回家吗?”李昭问起苏凤兮,苏凤兮此时的脸色极是不好,呆呆地看向李昭。
“帮她包起来,要不要拿回家是她的事,我们得帮着她把东西留起来,也是证明你的马死与不死跟我们没关系。”李昭意示灵韵拿出帕子包起来。
“上面还有余毒,小心些莫要碰到。”秋茯苓提醒着。
“将军,现在证明马是中毒而亡的,与你没有关系,那你可以随小的去燕王府了吗?”姚何也是没办法,李昭半分不着急的样子,他这个来接人的人却是急,十万火急的急。
他是吃过李昭的亏了,再加上李昭摆明眼里不揉沙子的样子,要是再让她碰上别的事,再管起来,到时候讨不了好的只能是他们幽州。
真是的,到底是谁请的李昭来的!这完全就是一个不安份的主儿,请了她来,无异于请了一堆的事情来。
说来幽州里真是没有人请李昭来的,而是李昭不请自来,一个个想要算计李昭的人,只能忍着来见见李昭,要是和李昭达成默契自然是极好,若是不能,只好斩草除根了。
李昭看向姚何道:“你怕什么?燕王到现在都没派人来催,一会儿回到了燕王府,你只管说才到不就行了?”
“你在城门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我就算想说你才刚来,这么多的眼睛看着,我要怎么说?”可怜巴巴地看向李昭,盼着李昭把事情丢下,赶紧的随他一道往燕王府去吧。
李昭道:“先把话说清楚。不管你的马为什么发疯,又为什么死,你的马撞伤人,你总要赔吧。你家的马出问题你是不知道不假,可是出了事你也得承担责任。”
苏凤兮这会儿的手上已经叫灵韵塞了毒针,虽然用帕子包着,还是能看清银针上都黑透了。
“我,我会的。”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李昭说什么她竟然配合地应下,引得李昭抬眼看过去。
本来还傻傻的人这下真回过神来,“我说的是真的,这些钱你们拿着,要是不够的话,我改日再让人给你们送来。”
这会儿倒是通情达理,以至让李昭有一瞬间都在想,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一个刁蛮任性的主儿?
李昭的目光落在苏凤兮的身上,苏凤兮道:“我的马先放在这里,我会让人把它搬回去的。”
说着话把钱都塞到李昭手里,好像倍受打击的走了,李昭有心想唤上一句,让她慢着,最终还是把钱交给姚何道:“把钱派给被那位女郎撞伤的人,要是不够的你垫着,将来你要是不敢去跟她要,我帮你去。”
姚何没想到事情最后落在他的身上,还得垫钱,他什么时候办过这样的事。
“办好了,我们马上就去燕王府,要是办不好,我们就等会儿,也不着急是吧。”李昭这一说来,姚何二话不说地接过钱袋子,“将军放心,小的马上去办,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
李昭一笑,看看这就是差别,要是李昭想让他接手还真是容易,说到办事立刻去燕王府,不管他怎么想,他都得去做。
燕王罗艺。幽州这个地方越是深入了解,委实让李昭不高兴,本来以为罗艺是条汉子,可是随着知道的事情越多,李昭也就越是明白,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的,表里不一,各有各的算盘,一个异姓王还不够,这是想要当皇帝?
与世族联手还以为自己能够天下无敌?也不想想世族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野的主儿。
没有半分好处他们会帮着一个人?帮你,只是为从你的身上得到更多,尤其比他们付出的还要多。
“将军,不用我们去帮忙?”灵韵看着姚何上去正问着一群人的伤势,询问李昭需要不需要她们上去帮忙?
“不用,哪里用得着,莫要小看了文书,当文书的人,他们心里门儿清着,而且这里是幽州,我们不太清楚情况,能不让我们动手的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将军动手最快。”灵韵小声地嘀咕一声,李昭轻声一叹道:“这都是被逼的。”
城门纵马,李昭也想让人来管,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乐意来管,逼得李昭想不管都得管,
灵韵也想到方才的局面了,闭上嘴,而秋茯苓与李昭小声地道:“马头上插的银针其实可以激发马儿的天赋。”
李昭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抬起头看向秋茯苓,又想到苏凤兮看到银针时的神情古怪。
“如此倒是说得通了。大家族的事就是烦。”李昭不算很耐烦理这些事,在李家的时候她是说得明明白白,争可以争,却不能用阴谋诡计,哪一个敢动歪手脚,别叫她捉着,要是她捉到了,砍手断脚!
李昭虽然直接粗暴,却很是管用,在李家,还真没人敢动阴谋耍诡计。
没想到出了李家,在幽州也能碰上这些事,李昭是不乐意,也不高兴的。
姚何办事的动作确实挺快的,一会儿的功夫,姚何回来道:“钱都够了,拿了钱的人对那位苏女郎也是感恩戴德。”
“那你觉得他们需要感恩戴德吗?”李昭的问题一问出来,姚何才顺好的气差点又给堵上了。
好玄给控制住了,姚何指着已经散去的人,“将军,事情算是圆满完成,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小细节。”
“细节决定成功,没听说过?”李昭笑笑地问起,姚何想了想答道:“确实没有听说过。”
“那你现在听说了,所以往后若是不想让人拿住你的把柄,就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明知旁人不喜欢的听话,不喜欢你做的事,在你必须得讨好这个人的时候,千万别去做。”
这算是提点吧?姚何看向李昭,李昭道:“如何,还怕我骗你?”
询问着姚何,姚何却是想起李昭几次与他见面都没有好脸色,这样突然的提点,让姚何觉得十分的不真实。
“姚文书,你现在不着急请我们将军去燕王府?”灵韵见姚何呆着好像甚是想不开的样子,好心地提醒他,也是想问问他,他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了?
姚何还真是给忘了,幸亏灵韵提醒,赶紧的道:“李将军,不能再停下来了,将军你快走,快随小的进燕王府吧。”
一下子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他回去也得想想怎么交代才行!
李昭道:“放心,原本你就在我手里吃过亏,他们都知道你对付不了我,就是我们去得再晚也没关系,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姚何只想说,只要你不找我麻烦,就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
“你这会儿心里一定在说,只要我不找你的麻烦,肯定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姚何心里的念头才一闪而过,李昭已经指着他的心口如此说来。
姚何惊得连忙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昭,李昭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冲着姚何道:“看,我猜中了。”
先前只是觉得不好得罪李昭,现在的姚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得罪谁都可以,往后万万不能得罪李昭,这个女人是会读心吗?
他才刚一闪而过的想法,李昭竟然就知道了。
“姚文书,你的心思不难猜,至少比起你的燕王爷来,差得远了。”李昭提起罗艺来,姚何差点给李昭跪下了。
“李将军,你别拿小的跟王爷比,小的哪里比得上王爷,万万不敢。”可怜的朝着李昭说,就想让李昭大发慈悲地放过他,真的,别再说罗艺的事,也别拿他跟他们王爷比,简直就是要人命。
李昭冲着他道:“看在你帮着派钱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姚何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他是最盼着能够一笔勾销的,先前他倨傲得不把李昭放在眼里,却叫李昭接连打脸,最后更因为李昭差点连文书都当不成。
这一次再来接李昭,那是有言在先,他若是再招惹李昭,落了把柄在李昭的手里必是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李昭不与他计较,也就是连之前的事也一并勾去,他这心里高兴是真高兴。
“多谢李将军。”虽然一路担惊受怕的,好在得了这句话,姚何终于可以松口气。
李昭道:“请。”
急于让李昭往燕王府去的人,现在最应该带路了。
“请。”姚何想马上就能带着李昭抵达燕王府,把人交到燕王府人的手里,他就算大功告成,迫不及待!
李昭终于到了,她这才刚进幽州就闹出来的动静,燕王府怎么可能没有收到,就是收到了,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催着李昭赶紧来。
见着李昭的时候,一个个还都笑脸相迎,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啊呸,谁跟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莫不是搞错了?
李昭还是得见礼,“燕王。”
罗艺坐在上座,抬起手道:“李将军请坐。你身后的诸位是?”
注意到李昭身后的人,男的女的,倒是看起来都不简单,李昭答道:“幕僚,进了幽州来,兵不好多带,多带几个能手就是了。王爷有什么问题?”
就算本来是有问题的,听到李昭的一问也没问题了。
“李将军坐。也给诸位加座。”第二次请了李昭坐下,还能给明望他们加起坐来,也算难得。
宣珞含笑地道一声谢,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罗艺对他们也算是礼遇有加。
李昭的官位在幽州来说仅次于罗艺,就算再想把她安排到角落里,那也不敢做出落人把柄的事来。
“李将军来幽州不久,却接二连三立下大功,与突厥对战,凭着三万人守住赤城,还养起几万的老幼妇孺,了不起,了不起。这杯酒是本王敬你的。”罗艺举起酒杯与李昭敬酒。
上一回说是给李昭接风洗尘的宴会,可是从始至终都是让燕王妃招待李昭,现在好了,终于轮到罗艺亲自出面了吗?
李昭面上含笑,绝口不提上回的事,端起酒道:“王爷谬赞,昭能养起诸多的人,还真是有赖诸位。”
一群人听到李昭的话面上一僵,全都齐齐地看向李昭,好像想弄清楚李昭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李昭说完这话,已经端起酒一饮而尽,显得心情甚是愉悦。
罗艺先敬的酒,李昭都喝了,他也不能不喝。
一饮而尽,罗艺看向李昭,李昭道:“此来是为幽州请将赤城归于幽州管辖一事。”
看看人家,开门见山得直接,李昭此时看向他们道:“诸位自己上的折子诸位总不会不记得?”
“赤城原本就是幽州的管辖之内,今日李昭将军夺回赤城,再归于幽州所管有何不妥?”用不着罗艺开口,下面的人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话,表明自己态度,也是在场的这些人的态度。
李昭笑笑地道:“不妥之处多了。比如,与突厥私通,买卖粮食和马匹,这些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不知诸位会是什么下场?我早就与诸位说过了,我来幽州不想与诸位争权的,可是上面的人,尤其是我们陛下最是盼着我们能斗起来,若是斗得越厉害,陛下越是高兴。”
“若是我将手里的证据上交朝廷,你们说说,陛下会不会拿住这样光明正大的理由,杀了你们?”
这是重点,也是李昭敢来,也敢跟他们交易的根本原因。
“你敢诬陷我们?”大声地指责李昭,这是想倒打一耙。
“那就请你们自己来看看,是不是诬陷。”李昭说着话伸手,灵韵立刻拿出背着的包袱,全都交到李昭的手里。
李昭拿在手上,“我既然能抢诸位那么多的粮食,在诸位看来委实胆大包天,可是你们也不想想,我既然敢做,难道还怕你们算账?我只是抢了你们的粮食,没有把你们与突厥贩卖交易的证据交给陛下,已经是手下留情。”
一干人都是不相信李昭的手里能有什么证据的,齐齐看向李昭,李昭笑笑道:“看起来你们不怎么相信。也是,你们做事一向周全,想捉你们的把柄太难,我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可是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的粮草每回与突厥交易都能为我所知,我想取些证据,人证不难,物证更是不难的吧。”
提醒他们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要不是因为这些人论武艺动不得李昭,他们又怎么会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李昭。
“不想看看?”李昭手里带着所谓的证据前来,也是有备而来的。
“我来瞧瞧。”总有人要出面,总也得有看看李昭手里握着的东西是真还是假。
这就上前去了,李昭看着露出一抹笑容,大大方方地让人拿去看。
有一个人看了,就等于这屋里的所有人都看过了。
随着那人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其他的人也就明白了,李昭不是骗他们的,她这手里真有证据证明他们与突厥交易,贩卖粮草于突厥。
李昭道:“诸位要是都想看,全都可以看看,没有关系。反正我拿来就是给诸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