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赤城的战事却一直不停呢。突厥这是想挑软柿子捏?”李昭又这么问起,姚何没能忍住抬起头看向李昭。
“看你的样子,你还想告诉我什么内幕不成?”李昭问完还等人回答呢,没想到姚何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李昭自然还得问一问,他是有什么话想跟李昭说不成?
“不,李将军你看错了,小的,小的还是先送你到王府吧,王爷已经在王府设宴等着将军。”
姚何就算有什么惊讶的也万万不可能告诉李昭的,现在他只想赶紧把人送到燕王府去,把差事交上去,他也就松一口气。
李昭道:“才说两句话,不必着急地走啊,哎哎哎,这怎么有人骑着马横冲直撞的,你们幽州城就这么乱的吗?”
才想打趣一下眼前的姚何,结果看到有人骑着马跑来,那马儿横冲直撞的,就在这城门口前,不知伤了多少人。
李昭其实一眼就认出马背上的人,却不打算出手的,她不打算出手,在她身后还能缺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一道身影纵落,已经将那匹发疯的马儿打倒在地,连带着马背上的人翻落在地,也讨不着什么好。
这场景好生眼熟啊,而那马背上的人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了,冲着前去打马的张衡质问道:“你,你为什么打我的马?”
“苏女郎,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看起来你是惯犯?而且似乎比起之前纵马而言,你现在更进一步,骑了一匹发疯的马儿也敢在城门乱晃,看看地上倒着的人,你是真想上衙门呐。”
没错,眼前的女郎又是苏凤兮,她这生命力还是顽强的了,看看她爬起来的动作还是挺快的,倒在地上的马还是没能起来,她倒是安好的起来了,李昭看了张衡一眼。
“落地的时候我护了她一下。”张衡的力气并不小,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怎么可能苏凤兮能爬得起来。
女扮男装的苏凤兮同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碰上李昭,一口气卡在喉咙,指着李昭道:“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要不然绝不会遇上你。”
李昭看向苏凤兮,苏凤兮想要埋怨的话就这么生生给咽了回去。
“姚文书?”方才李昭见着人冲了来就问起身边的姚何,眼下唤着姚文书,姚何却是头痛地道:“李将军,这些事你就别管了,王爷已经在王府等着你,你还是赶紧随我去见王爷吧。”
苦口婆心地劝着,就盼着李昭跟着他走。
“虽说你只是一个文书,在人来人往的城门纵马,还伤及了百姓,你们就连管都不想管一管?”李昭第二回碰见,眼前的苏凤兮算是一再犯到她手里,她也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儿,这会儿盯着姚何,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姚何道:“此事自有太守来管。”
李昭听着明白了,说是由太守来管,要是太守管的话,眼前的人还能接二连三的被她碰上街道纵马?
接二连三的碰上能是偶然?而是眼前的这一位属于常犯,都成习惯了。
李昭道:“看来你们幽州没有规矩,没规矩的好,没规矩我学起来可比有规矩要快得多。”
话音落下,还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李昭已经抽出鞭将苏凤兮缠住,一个用力地拉来,提着她那会儿,直接将鞭子往城上的旗竿处抛了去,再纵起一拉,打一个死结把人挂在城墙上了。
“李昭,李昭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苏凤兮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李昭说动手就动手,动作还如此的快,急得连连质问。
“李将军。”姚何更是没有想到李昭说动手就动手,动作干脆利落,而把人这么挂着,要是闹起来可如何是好。
“来来来,都来看看啊,城门纵马伤民,胆大包天的人啊,都来看一看,瞧一瞧。”李昭会管姚何才怪,只管大声地叫嚷起来,让人都来看着点。
“把那匹马牵好了,这可是证据,人在,马在,一匹疯马也由着一个骑术不精的丫头骑出来耍闹,也不知这是谁家的规矩。
李昭说得甚是不客气,姚何已经是摇摇欲坠,怎么办啊怎么办,苏家的女郎怎么就偏偏撞到李昭的手里?
上一回她们也碰到过了,苏家的女郎也是运气太差,这样的事也能被同一个人撞见两回。
“李将军,王爷在王府等着我们,你看这事能不能后面再说?”姚何心知劝不动李昭的,再是劝不动也得劝啊,罗艺早就吩咐了,接到人赶紧把人送到府里来,他的事情便算是办完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能横生那么多的事!
都是他的错,他从一开始就不该与李昭多说话,要是没多说,这会儿李昭早与苏凤兮岔开了。
悔不当初也是没有用的,李昭站在城下,看着苏凤兮道:“你要是怕王爷等急了就让人去跟王爷说一声,就说我人在这儿碰上一桩没王法的事。第二回碰见在城门飞骑的人,第一回是在大街,第二回在城门,都是纵马。幽州城里虽然是燕王说了算,眼前的这位女郎虽然是出身世族,大隋的国法还是能管得了她的。”
姚何听着李昭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冷汗一个劲的在冒,想跟李昭说幽州也是要按大隋的国法执行的,可是,一个当街纵马的人都没人管,再说有国法这回事,等同自己抽自己的脸。
“将军,受伤的人都扶起来了。”不仅是马,还有人呢,东倒西歪在地上的人,好些个都站不起来。
“李昭,旁人都不管,你为何又要多管闲事?”苏凤兮都被挂在墙上了,又气又羞,直问李昭,就想知道李昭为什么总是要管闲事。
“旁人都不做的事,你又为何要做?”李昭反问着,指的自然是苏凤兮纵马一事。苏凤兮哪里说得过李昭,气得一口气没缓上来。
姚何心里苦啊,苦是真苦,朝着李昭道:“李将军,我们真的不能耽搁了,你看王爷正在府上等着你。”
“这样也行,就把人挂这儿,等我见完王爷再来处置她也是可以的。”李昭这般好说话的样子,却吓得姚何连忙地作揖不断,“李将军,这不成,实在是不成的啊。”
“你与这位女郎有何关系?”李昭都答应去燕王府了,这位却怎么都不同意走,不就是因为李昭那句把人挂着,不许放吗?
李昭问着没有别的意思,纯属好奇,架不住有人心虚啊。
姚何连忙地道:“那是苏家的娘子,与小的绝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闹大了此事,李将军,你毕竟不是李家的人了。”
话音落下又惊觉失言,想要捂住自己那张嘴的,哪里还来得及啊。
李昭冷冷地笑道:“出身世族就可以罔顾王法,因为是世族,就可以当街纵马,撞伤百姓,不顾百姓死活?人没死是万幸,要要是死了,就成了他们自己的命,要怨就怨他们的命是吗?”
可以说,李昭说得分毫不差,这些人的这点心思,压根就瞒不过李昭。
姚何很是想哭,他都想问问李昭了,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还不管不顾的?
李昭道:“世族。世族又如何?世族再多能多得过天下的百姓?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罢了,他们就敢如此目无王法?凭什么?凭他们祖上的功?凭他们手中所有财富和地位?”
李昭的眼中尽是冷意,看得姚何打从心里发颤,此时也是小心翼翼地道:“李将军,这个事,真不是好管的,你就当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管了行吧?”
“不行。要是我能不管,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插手。上一次我提醒过你,你若是再犯下同样的事叫我碰上,我必不会饶你。你是没听进我的话,还是认为碰不上我?”前面的话是朝着姚何说的,后面的话自然是问的上面挂着的苏凤兮。
苏凤兮这会儿也算是理智回笼,看向李昭道:“你,你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为何你不认为是你自作自受?要知道从始至终,若不是你骑着一匹马在城门乱撞,我会寻上你,找你的麻烦?”李昭看向苏凤兮,“人都必须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是一样的。”
“你……”冲着李昭想问,倒是想说李昭凭什么就让她付出代价。
“放心,我也会为我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如果你犯下这等大过也不必受罚,等着好了,我就算告到陛下的面前,我也要你为你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之后有谁想要为你报仇,想为你讨回你们认为的公道,只管来的找我就好,我无畏之。”李昭大大方方的放话,让人只管的来,不管让她怎么样,她都不会怕。
“你……”苏凤兮还是怕的,她的事要是闹到陛下的面前,她犯下的错是真,想扣李昭的罪名不是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昭看向苏凤兮,“死不悔改的人,若不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你永远也记不住。”
眼中闪过冷意,更叫苏凤兮害怕,“李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马儿突然发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疯马我怎么会骑出来,骑出来不是找死吗?我哪里像是想死的人?”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了,苏凤兮不敢再持家世而认为李昭不敢对她怎么样,要知道上一回要不是有人帮她求情,李昭当时就要把她送到衙门了。
现在李昭放话说幽州没有人管这事,她还要告到朝廷去,告到陛下的面前。
李昭可是鹰扬郎将,她要是告到皇帝的面前,她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识时务,必须得识明务。
“你现在告诉我说你的马儿是突然发疯的,方才你为何不说?”李昭看着苏凤兮,还是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上下打量她一圈,显然在思考她的话是可信还是不可信。
“我说的是真的,我从家里出来,就是方才快到城门的时候马儿才突然疯起来。你想啊,若是这匹马一开始就是疯的,我一路纵马而来,怎么可能只伤了这么些百姓,肯定伤了一路的人。”
或许是急的,智商倒是在线了,与李昭分析起来,倒是没有说错。
李昭一个眼色,灵韵纵起把人弄下来,姚何暗松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李昭是个讲理的人,要是不讲理可就不得了。
“李昭,我上回被你教训过后已经记下了,我真的没有再当街纵马伤民,我的马,咦,怎么口吐白沫了?”说到马儿,叫张衡牵着的马儿这时候倒下了,口吐白沫,突然就死了。
“你能如此厉害,一拳打死一匹马吗?”李昭本能地问起张衡来,张衡肯地答道:“不能。”
他倒是希望自己能有如此本事,那他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架不住力气不够。
“去寻个懂马的人来,再去请个郎中。”李昭确定张衡必没有一拳打得马儿口吐白沫的本事,也算放心了,其他的事也好说,去请人来办就好。
“李将军。”姚何还是着急,想催着李昭赶紧去燕王府。
李昭道:“姚文书,我一不小心牵扯上了命案,若是不等人前来查明问清楚,最后被参的人必是我。”
幽州这个地方,多少人都在等着拿李昭的把柄,李昭怎么能随便被人拿住,必须是想办法先把自己洗干净了。
姚何更想哭了,本来看到李昭把人放下来还暗松一口气,结果为了一匹马命,李昭还得等人来闹清楚马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会儿他要是给燕王他们回话说李昭之所以会耽误那么久都是为了一匹马命,不知一个个会不会拿他当傻子?
“幽州这个地方非同寻常,小心无大罪。况且我本来是想告这位苏女郎的,现在我们的情况变了变,若是不证明清白我就走了,我怕后面一堆的麻烦等着我。”
本来就是想来闹事的李昭,怎么能让自己搅进事儿里,被人拿住了把柄?
不想让人拿住把柄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事情从一开始弄清楚。
“我的马,我的马是不是你打死的?”看看,李昭最担心的事情不就发生了,苏凤兮刚叫灵韵解开了鞭子,就着急地冲上去指着她的马,关心无比地追问,是不是张衡打死她的马的。
“马在这儿,我们人也在这儿,你有疑惑我们可以请会的人来查,你也可以派人回去请你的家人来。说来每次见你都是这般打扮,一个人敢到处乱晃,又没有半点防身的本事,你胆子大啊。”
“在幽州这个地方,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长眼,敢随便得罪我?”苏凤兮得意地抬起下巴,她这辈子吃过的亏,最大的亏都是败李昭所赐,要不是打不过李昭,真想都还回去。
“若是你的人打死了我的马,你得赔我一匹好马,就要你这匹好了。”苏凤兮指着李昭的马儿如此开口,李昭还没说什么,脾气甚大的某马已经吁了一口气,不爽。
“我们娘子的马也是你敢想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灵韵不客气地补上一句,想伸手摸一下李昭的马儿,结果马儿直接甩过头,灵韵的手那叫一个尴尬。
“这么有脾气的马儿,不错不错。”苏凤兮是一个爱马的人,此时也注意不到灵韵,只关注这匹有脾气的马。
“你的马才刚死,你不想弄清楚它是怎么死的?”李昭提醒了某位一句,别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苏凤兮道:“你已经去请郎中和懂马的人了,我还用得着再派人去?”
“说来我们这行人就有懂行的,但是为了让大家都可以心服口服,我还是让人去请幽州的人来,你知道原因?”李昭本就是一个懂行的人,身后的人里,灵韵的师娘秋茯苓也精通医术。
可是李昭却没有要上前,也没有让人上前的意思。
“就算你的人真的打死我的马也不过是要赔我一匹而已,你虽然看起来很让人讨厌,却不需要骗我。”
听听这话,李昭看她一眼,“我是没有必要骗你,李昭做的事,是李昭的过错李昭必会承担,不是的,李昭也绝对不会认下。”
是非对错,总不能人的心里连点数都没有。
李昭算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她的错,该她担起的责任,她愿意担起来。
不是她的错,想把错都扣在她的头上,不好意思,她不能接受。
“那你说说,我这马是怎么死的?它方才又为何突然发起疯来?”苏凤兮想听李昭说清楚事情的经过的样子,引得李昭没能忍住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我,我是又说错什么话得罪你了?你刚让人把我从上面提下来,你可不能,不能再让人把我放上去。”苏凤兮一边说还一边后退,不小心被人拌着了,整个人往后倒,李昭眼明手快地抱住她的腰,这才叫她幸免于难。
只是一个红衣的女郎搂着一个白衣的郎君,男的俊女的俏,很是养眼。
苏凤兮看着李昭也在想,这要是个郎君,这么好看的郎君,她一定非他不嫁。
“天还亮着,别做梦了。”却是李昭带着清冷的口气将苏凤兮唤醒,苏凤兮想到李昭是个女郎,每次见面还不给她好脸色,这样的人,她怎么还会想着若是个郎君她便要嫁给她,真是疯了。
“你倒是把手放开。”苏凤兮气着,因此冲着李昭说了一句,李昭问道:“你确定?”
“确定。”苏凤兮赌气地回答,李昭果断地收回手,某人是叫李昭托着腰才没摔下,李昭把手一收回来,苏凤兮立刻摔到了地上,痛得她直呼。
“李昭。”苏凤兮真是丢脸丢大发了,每次见着李昭都没好事,气死人,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