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站在尽头等待的易承昀,对方同样注视着他,那人身上穿的是一模一样的燕尾服,两人看上去那么般配。
教练把闻徵带到在易承昀面前,将爱徒的手交到新郎手上,乐曲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周围一片安静,宾客屏住气息,全场焦点集中在这对新人身上。
易承昀的目光像火一样,闻徵呼吸和心跳不知不觉越发急促,脑海一片空白。
手上的触感温暖有力,把闻徵从恍然中拉了回来,他垂眼盯着两人的手:
太过真实了,有那么一刹那,他快误以为两人是真夫夫。
“还好吗?”易承昀低声问,心中微微发涩:闻徵不愿意看他。
“嗯。”闻徵咽了好几口水,脊背发颤,硬挤出一个浅笑,竭力不让他发觉端倪。
担任证婚人的是商业泰斗魏老先生、易承昀的恩师,他清清嗓子,开始宣读证词:
“各位先生女士……请一对新人交换戒指。”
“这……”
两个伴郎走近时,闻徵才注意到,他们递上的并不是他选的婚戒,而是一个雕有龙凤呈祥图案的古董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玻璃种帝王绿蛋面翡翠纯银戒指,清新的翡翠绿和纯银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在墨黑的锦缎中被映衬得美轮美奂。
宾客中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这种成色的古董帝王绿翡翠,有钱也未必能买到,不愧是易承昀的手笔。
为什么会换了?
闻徵迟疑抬眼,对面的易承昀盯着他,微不可查地朝他点了点头;他兀然想起昨天易承昀和楚洋的外出,心中不禁嘀咕:
要是早准备用这个,干嘛让我选,算了,之后再问清楚。
证婚人继续朗声道:“在此请诸位为他们的结婚誓言作证……”
“我反对!”
突兀的喊声打破了浪漫的氛围,樊荣两眼血红,握紧双拳,径直朝两人冲过来:
“闻徵,你明明那么讨厌他。”
闻徵感到易承昀握住他的手蓦地用力,手心被捏得发痛,他皱了皱眉,回过头,冷冰冰望向歇斯底里的樊荣。
被两旁的保镖拦下,樊荣拼命朝闻徵伸出手,不管不顾大喊:
“闻徵我喜欢你,跟我走吧,无论他用什么威胁你,我都会保护你的!”
樊荣头发凌乱,手上攥着一个戒指盒,显然是早有准备上演“抢亲”戏码。来之前,他笃信闻徵嫁给易承昀一定是有苦衷,万万没料到……
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落在闻徵身上,后者抬起头,寒声开口:“你哪位?”
樊荣的演技逼真得无可挑剔,这种用情至深求而不得的模样,若不是闻徵知道他的真面目,怕是要被他的“诚心”折服。
就是这个“好兄弟”,上辈子害得闻徵家破人亡,死于非命。
樊荣全身一震,死不相信闻徵会说出这种话,还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他根本不是活物!
旁边的易承昀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住闻徵的手,眼神示意保镖将呆若木鸡的樊荣拖下去。
不料闻徵见保镖行动时,突然眼珠一转,冷声打断:“还是别,让他过来。”
易承昀刚稳住的心登时沉到底:果然还是……
一瞬间,樊荣满脸狂喜,直直扑向闻徵:“跟我……”
他“走”字还没说出口,闻徵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尽全力、一拳揍在他鼻子上!
“破坏婚礼的给劳资滚!”
一拳不解气,闻徵两脚踹倒他,边揍边骂:
“保护你*呢,什么东西!”
急转直下的变化让各人措手不及,尤其是易承昀,表面看上去纹丝不动,其实数秒间在心中已经历大起大落,片刻方回过神来,沉声开口:
“住手!”
镇定自若上前扯住暴走的闻徵,易承昀把从保镖手上抽来的防身棍递给他,低声嘱咐道:
“用这个打,别弄痛手。”
围观的宾客:……
樊荣难以置信地抱住头,又苦于被保镖摁住没法逃跑,惨叫不断: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闻徵不可能看穿,一定是易承昀搞的鬼!
让闻徵尽情出够气,易承昀这才委婉劝他住手,暗示还有宾客,是时候交由保镖处理。
一眼不看被拖走的樊荣,闻徵接过易承昀递来的纸巾擦干净手,神清气爽甩了甩头发,随口问:“衣服乱了吧?拿块镜子来。”
闻徵自己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神灵动放肆,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可爱得很。
易承昀的心跳漏了半拍,一步贴上前,一手握住他整理领结的手,一手一下一下替他抚平衬衣上的皱褶,低头注视着他,轻声道:
“不用,就这样很好。”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闻徵顿时呆住,他从未见过易承昀露出这种柔和的目光,尤其当那人的吐息似有若无撒在他耳垂上,痒痒的,却莫名令他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