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扶尘迟疑着看向风长欢,那人含着藏不住的笑意,按着他的头,让他给柳长亭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臭小子,上次你对人无礼也就算了,现在可得学乖了,不然气走了他,你可就又丢了一大助力。”
虞扶尘还没反应,柳长亭先红了脸,手挡在面前轻咳一声。
“柳某哪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者我是为帮你,又不是他。”
风择欢闻言一把勾住柳长亭的脖子,嬉笑道:“爱屋及乌,我懂了,你是想巴结弟弟来讨好我!”
可惜柳长亭没有给他遐想的机会,毫不留情将人打退,不料出现在此的只是风择欢的幻影,被击散后彻底消失在死夜中。
虞扶尘确信自己看到了在虚影消散时柳长亭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即使他擅长隐藏,那点情绪还是没逃过自己的眼。
莫非……他对风择欢是有情的?
疑惑着看向风长欢,那人的眼神别有深意,看来就是默认了两人之间的确有着不可明说的情愫。只是相杀这事,又有几人会承认是爱呢?
察觉到柳长亭有避而不见的意味,虞扶尘抢先一步开口留人,“九梦君,连你也不远万里从昆仑赶来,是否……”
他手执拂塵,捋顺了塵尾,从中拔出一根违和的杂毛,放手散在风中。
“不错,除万受谷外的十一州齐聚于此,天虞山的惨剧恐将重演。但我认为,万受谷不见得会旁观这场恶战。”
虞扶尘明白他话中隐含的意思,“九梦君真是神机妙算,不错,萧宗师也在雪霭城中,或许他这一次会为万受谷而战,而非月华氏。”
“当年一战伤亡惨重,至今余痛未消,昆仑本不打算插手你们的事,但我须得替苍逐游讨回说法,厘清他为谁而死,因何而亡。”
也许正是因为玄难有着借昆仑之力退敌的思量,才会选择赶在这个微妙的时间赴死。
想到故人,虞扶尘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风长欢朝柳长亭摇摇头,“你……见到白虹了吗?”
“是啊,当初还是少年的苍逐游抱剑走出寒谷,时隔多年,竟是那由他唤醒的剑灵将他带回寒谷安葬,多么可悲。他一言未发将苍逐游葬于不冻泉边,葬在他父亲苍疏影身旁,后以剑光割裂冰封千年的寒山,如今再也寻不到当初苍氏一族栖息的寒谷,与苍逐游父子的埋骨之地了。”
说到这里,柳长亭突然想起什么,抓住虞扶尘的手腕。
“有件东西,苍逐游在你去往昆仑救人时就托我转交你了。”
他将那物件交在虞扶尘手中,后者忽然感到掌中所托之物沉甸甸的,积淀了太多沉重的过往。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玄难就已经为今天铺好路了吗……
柳长亭走后许久,缓和了情绪的虞扶尘才张开五指,看到了掌中以剔透无瑕的羊脂玉镂刻而成的扳指。
竟然……是无相佛宗象征身份与权力的信物,就是因为这,玄难才被虚无追杀几近丧命吗?
他握着玄难用半生思虑为他换来的转机,便似抓到了扭转乾坤的救命稻草。
“我亏欠佛宗太多,哪配领导他们为我而战……”
风长欢对他的疯言疯语只是一笑而过,从他手中接过扳指,扣在了他的拇指上。
“说什么傻话,你心系佛宗我能理解,但虚无的身份已经暴露,在他的蛊惑下,佛宗门人只会不明所以为九重天而战,最后再被无情踢开,你是在救他们啊。”
“可我离开佛宗已久,他们真的肯信我吗?”
“只要有一人肯信,能挽回一人的性命,你的付出都不是徒劳。你救不了所有人,所以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说着,他把手抵在虞扶尘心口,那一丝暖意让迷途的人坚定了走出困境的方向。
虞扶尘抚着他的脸,抚着他因伤而无法睁开的眼睑,一腔情话还未出口,忽被一声巨响所惊,下意识将那人护在身后。
无光暗夜中,远处一人缓步走来,一身劲装仿佛刚刚血战而归,竟然是在玄难死后就不见踪影的白虹!
他手中拖着无意识的一人,拎着那人的领口,走到二人面前,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此刻的他与从前的白折舟判若两人,再没了那种温润的亲和,浑身都散发着凛然的杀意,仿佛人生就只剩下复仇。
白虹放手丢下手中扼着的人,脚尖一踢便让人翻过身来露出脸,虞扶尘一眼就认出这是蛊妖之乱前与纯钧合力重伤明斯年的剑灵赤霄。
“这个人在城外鬼鬼祟祟很久了,为防他回去通风报信,我把他带了回来。”
听着语气还算平和,虞扶尘与风长欢对视一眼,疑惑着白虹的情绪竟是反常的平静。
可见后者开始解下一层层绑紧的护手,他又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果不其然,白虹蓄力一掌生生剥离了赤霄的剑心,使得赤霄损去肉身在他手中化为剑形。
他将那闪烁红光的玉石隔空丢给虞扶尘,提起赤霄剑在小臂一划而过,割出一道渗血的伤痕,又将剑身深刺入地,使得赤霄剑周身腾绕的红光发散入地,如闪电般升入华盖,加固了明宫商布下的护城结界。
“抽离剑心的剑灵仍有剑魄存于剑体之中,可立于阵眼维系法力。顺便,我又为你们带来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打酱油很久的人物要再次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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