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讯赶到圣殿外时,九阴门人与信众已经起了冲突,各执武器打的难分敌我,毒物也在相互撕咬,人虫的尸首横了一地,红红绿绿的血迹与毒液混杂着,气味刺鼻令人作呕。
九阴岛势力本就复杂,见双方人马刀兵相见,也不乏在暗中观察,等着坐收渔利的小人。
昨日还得势将人赶尽杀绝的夕月长老,此刻已经身受重伤不复美态,当真讽刺。
宗介是个刺客,不擅长单打独斗,这种情况下不会贸然介入纷争,借身手优势藏在高处,观察着众人的动向与慕夕月的处境,只待一个出手的恰当时机。
闻讯而来虞扶尘拉着风长欢躲到一旁,生怕无力自保的那人会被波及,把人护在身后的同时握起碎冰枪,扬手斩断扑咬过来的毒蛇七寸。
“师尊,九阴岛主就被关在圣殿下的密室,如果放出他来,或许可以挽回局面。”
眼看人数压制逼的慕灵犀连连败退,虞扶尘心急如焚,宗介又手持双刀按兵不动,看不出半点出手的意思,更是令人费解。
“不,恐怕这个时候请出他来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那个小刺客不擅长明攻,需要你的配合,行止。”
“师尊放心,我有轻重。”
说罢,虞扶尘一跃冲进战场,散发幽蓝寒光的碎冰枪一路杀进中心,眼看负伤的慕夕月就在眼前,虞扶尘一□□出,竟是扑了个空。
怔了一瞬,径直朝他头上挥来的木杖却是结结实实打了他一闷棍,立时眼前被血色浸染,模糊一片。
别看那位侍奉慕夕月的老妇人上了年纪,满脸褶子连牙齿也没剩下几颗,身手却不逊于虞扶尘,他甚至没能察觉老妇人的接近,被打得眼前冒星的瞬间,又被木杖狠狠戳了胸口,差点心跳骤停。
亏得老妇人出手阻拦,慕夕月才免去被碎冰枪穿心的危险,按着方才造成的箭伤,在混乱中踉跄着避开。
这会儿虞扶尘挂了彩,头上鲜血横流却没有喘息的机会,反手以碎冰枪挡在身前,分心去看角落里闪避溅射的风长欢。
忽而余光瞥见一抹暗色身影掠过,虞扶尘难以置信,暗自低语:“那个人是……不会吧?”
见有机可乘,老妇人毫不留情扬手再攻,虞扶尘试图躲闪,岂料慕夕月在性命攸关之时再次念起法咒,催动他体内蛊虫。
钻心剧痛发散全身,虞扶尘痛呼一声栽倒在地,眼看老妇人木杖当头劈来,心知这一击不死也得重伤,虞扶尘认命闭上双眼,闷声过后却并没有感到痛楚与腥甜的血气。
抬眼看去,那人单薄背影一如既往,好似一阵冷风便能吹散了似的,明明那么清瘦,那么无力,却能在夺命凶器前挺直腰背,直视欲取他性命的狂暴之人。
木杖重击在那人高抬的左臂,传来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
风长欢的突然出现令缠斗中的二人一惊,万万没想到看似病弱,连喘口大气也要缓上半天的人会在瞬间横扫一腿,击倒猝不及防的老妇人。
隐藏实力多年,众人只当他是柔弱无力的病秧子,没想到就算灵力不存,他的身手依旧不在人下。
“道歉。”
“你说什么?!”
“我要你为我徒儿头上的伤道歉。”
见老妇人没有悔改之心,风长欢不再留手,挥起拳掌直奔前者而去,攻势来的又快又急,令人难以招架。
双方鏖战,反倒是被迫置身事外的虞扶尘目瞪口呆,伤口不再作痛,讷讷望着身姿一反先前憨态,硬是以□□凡身逼得灵力充盈者连连败退的人,眼前景象忽而与久远前印象中那人的剪影重叠。
是他……真的是他……
“师尊,住手吧……”
风长欢衣衫渐透血色,没有新痕,必是撕裂了旧伤,听他如此唤道,急促喘息的同时抹了一把额上豆大的汗珠。
反观与他交战数个回合的老妇人,已受慕夕月之命退到她身后,脸上挂着才添的血痕冷眼注视二人。
“师尊,你这是何苦,我接听雨楼的单子是为让你身子恢复,害你为我拼命岂不是本末倒置?别犯傻了,快回来!”
不由分说,虞扶尘将那人捞在怀里,心疼的还嫌不够,涌现除欣喜之外的感动,硬是将人打横抱起,不顾战场中的腥风血雨,炙热的唇贴着那人微凉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世界霎时阒寂,只容得下相惜的一双璧人。
风长欢忍着断骨之痛,两手抚着虞扶尘刺出些许青茬的下颌,更凑近几分,想叼住那人的唇。
可他终究还是在胆怯与理智支配下没有踏出那一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为掩饰不堪而将头抵在虞扶尘颈窝,哭的隐忍。
“对不起……对不起……”
“师尊,你、你别哭啊……”
“该向你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是师父……是我没能护好你,才让别人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