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回来用晚膳吗?”言外之意,你晚上回来睡吗?
苏清远叹了口气,在萧怀谨耳边小声道:“就算不回来用晚膳,苏府的院门能拦得住你?”
“清远的意思就是……”萧怀谨得了苏清远的言语许可,别提多高兴了。
“我去了。”
“嗯……”萧怀谨扬了扬脖子。
苏清远晓得萧怀谨要亲过来,可褚公公还……不对,褚公公呢?什么时候跑殿外去的?
容不得苏清远多想,席卷而来的吻令他全身酥麻。
萧怀谨吻够了,才放他走。
苏府,苏清远一进内堂,就瞧见苏耿趴跪在地上,麻布薄衣还渗着血迹,应是用过家法。
而万氏则趾高气昂站在苏耿面前,等苏清远回来。
“二姨娘这是干什么?”苏清远蹲在地上扶稳了苏耿,抬头犀利地看向她。
万氏身后的苏清雁终是胆小了些,被苏清远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万氏似乎感受到苏清雁的懦弱,斜睨了眼,冷哼道:“有玉的痴傻症好了,身为贴身小厮不早禀报,万一耽搁病情,该当何罪。”
苏清远看透了万氏的心思,这些天因为陵阳的容貌和死在苏府,没少传出苏清远是假少爷谣言。这不,万氏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也不知。”苏清远把苏耿扶到旁边坐着,“我是突然好的。”
“是吗?”万氏疑心,“当初替夫人接生的产婆说的是天生痴傻,好不了。”
苏清远深吸了口气,淡然说:“难道我好了,二姨娘不高兴?还是说只是因为皇上看不上二姐,断了她当娘娘的路,二姨娘气无处可撒?”
“高兴自然高兴。”万氏笑得勉强,她受不得苏清远拿皇上压她,“是二姨娘怕有玉的症状会复发。”
“好,请大夫。”苏清远看了眼苏耿脸上密密麻麻的汗,“反正正好苏耿身上的伤也要让大夫看看。”
到底是古代,主子打小厮又不犯法。万氏亦称得上苏清远的长辈,听她那话里有话,不就想请个大夫过来吗?
“少……爷,我没事,我不看……”
“劳烦二姨娘请大夫了。”苏清远目光凛冽。
不多时,一个短胡子的大夫进府,苏清远让他先给苏耿拿了药膏,继而伸出手腕。
苏清远看着万氏紧张揪心的模样,可笑至极。
“少爷脉象正常。”
“二姨娘放心了?”苏清远语气带着轻蔑。
万氏又看着大夫,“有玉自小在娘胎里便是痴痴傻傻,大夫要不再看看,真没事?”
“二姨娘,真的够了。”苏清远拿着药膏扶着苏耿走了。
“诶,你……”万氏憋红脸,瞪着苏清远的背影,一时语噎不知该何言。
房内,“衣裳脱了。”
“啊?”苏耿有些为难。
“上药啊,不抹药怎么好?”苏清远见苏耿扭扭捏捏,干脆直接给他褪下衣裳。
苏耿趴在床上,自顾自道:“当初夫人生少爷难产过世,产婆把少爷抱出来时,就发现不对劲,当时老爷找了很多大夫,都说治不了。”
“你怎么知道?”按年纪算的话,苏耿比他要小上近两岁。
“那产婆是我娘村子的人。”
“你觉得呢?”苏清远停顿了手上的动作,苏耿服侍原主十来年了,应会看出些不同。
苏耿吞咽了口水,手肘撑着床榻,“少爷能好,苏耿高兴。少爷的性子确实和以前有所不同,但少爷就是少爷,苏耿永远对少爷忠心耿耿。”
苏清远低头给苏耿继续抹药。
“少爷,万姨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少爷要小心。”
“嗯,好。”
入夜,苏清远侧卧在榻上,正想着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应对,门便‘嘎吱、嘎吱’了两声,凉风吹进。
“还是清远好,知道给我留门。”萧怀谨很自然地钻进被絮里。
“跟贼似的。”尽管苏清远心底安稳不少,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嘟囔几句。
萧怀谨擒着苏清远的手腕,放在嘴边,笑道:“贼,也是偷心的贼。”
“睡吧。”苏清远扑在萧怀谨怀里。
“嗯。”萧怀谨浅吻着苏清远的手背,“嗯?怎么一手药味?你身上受伤了?”说着就要细细查看。
“不是我,是苏耿,后背被万氏动了家法,我替他抹了药膏。”
尽管萧怀谨不太乐意苏清远给别人抹药,但瞅他的眼色,仿佛有什么棘手的情况?
“怎么了?”
苏清远思虑良久,还是和他说了,“最近关于我身世的传言……”
“清远。”萧怀谨喉咙蹭着苏清远的额头,声带压迫感令声音亦变得浑厚,“我说过,不要听信那些,随他们去说。睡吧。”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这夜中的人心思各异。秋风阵起,烛火摇曳,又叹淅沥的雨迟晚来急。
不是乱世,却谁都不甘于现状,想分得一杯热羹。无分对错,只因立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