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韩元完全着手铺子时,市井中便有传言,说苏清远非苏阳亲生。而在朝中大臣中早有私语,那陵阳公子才是苏阳亲生的。
因许铎与男子大婚沸沸扬扬,好容易府上的孟氏能消停,没再嚷着要苏清桐嫁给许铎。
万氏又明里暗里嘲讽孟氏,说苏清桐不介意可以嫁过去继承香火。
总之谁也别想谁好过。
“大人,王爷来了。”
那人皱着眉头,“嗯。”
来人揭开斗笠,直言道:“你打算对付苏清远?”
“王爷,我自有计划。”
“计划,计划,你计划的哪件事成了?”他愤怒地锁紧眉心,眼眸似蕴藏着熊熊烈火,“本王等不得,他和苏清远缠缠绵绵不是于本王更有利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是诚心帮本王,只想要你的高官厚禄。”
那人不恼,“王爷,苏清远异于常人,不先除他,会成为王爷的阻碍。”
“呵,异于常人,难不成他有三头六臂?你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只要你好好替本王办事,待本王名正言顺坐上皇位,必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人夺过他手里的斗笠,慢悠悠给他戴好,“王爷,我没忘。”撩拨斗笠上的挂纱,并将它拢紧,眼神、语气极尽温柔,“戴好,别被人看见。”
他霎时红了脸,忽心烦意乱,挡开那人的手臂,“本王知道,你,你只需要替本王谋划。”
那人看着他的背影,发亮的瞳孔忽黯淡无光,就连眼皮也垂了半分。
长兴殿,“外面的流言,你莫要放在心上。”
苏清远伸手拿了根煮熟的地瓜,轻轻剥开外层的皮,露出里头的白瓤,“嗯,知道,随他们去说。”身体还是原主的,应当不会有错。
“好吃吗?”萧怀谨看苏清远跟小老鼠一样。
“唔……”苏清远张着嘴儿,哈着气,“好,好吃。刚煮的,太烫了。”
“地瓜,刚煮熟的烫嘴才好吃。”萧怀谨拨弄着苏清远的发带。
苏清远倒学得快,可以自个儿束发,虽没到年纪,但到底是内阁首辅大臣,披发不好。
“嗯……”萧怀谨夹紧了手臂,“这儿,还有俩鸡蛋,也是御膳房刚煮的,多吃点。”
“唔……”苏清远捏住鸡蛋,忽抬头与萧怀谨对视,试探问道:“你难道不奇怪我……唔,之前传言苏府少爷天生痴傻?”
“有何奇怪?兴许咱爹不想让你过于招摇,毕竟朝堂上都是龙潭虎穴。”
“谁你爹。”苏清远哼哧了声。
“好好好,是我的岳丈。”
“嗯。”这还差不,“不对,不都一个意思。”
萧怀谨看苏清远鼓着腮帮子,又舀了小碗豆腐鱼脑汤,“别噎着了。”
这乳白浓稠的豆腐鱼脑汤,甚是香。
苏清远深深啃着地瓜,嘴角挂着的一团鱼脑。
“呼……”萧怀谨用帕子擦干,“还吃吗?”
“不行了,不行了。”苏清远躺在软榻上,抚着鼓鼓的肚皮,“太饱。”
“今天还要跟木匠捣鼓那些破木头?”萧怀谨圈着苏清远。
苏清远昂头,“什么破木头,那都是有用的材料。”
萧怀谨拿他没办法,先前是店铺子,后又是木匠。
一个时辰后,“苏大人,这木材大小已按照您的吩咐切割好了。”
“嗯。”苏清远拿起两个较小的木块卡在大木块的两边,“这儿的凹槽要处理一下,太宽了,再窄些。”
“苏大人,这是何物?我做了几十年的木匠也没见过这种东西。”木匠不解。
“暂时还没想好名字。”苏清远低头画着图,他嫌毛笔太软,索性拿了兵器库里的长矛,想方设法取下矛头磨平钻小孔,再在上头安了根空心的竹管,里面灌了少许墨汁,做了个简易的‘钢笔’。
木匠看着那支笔,“大人真是聪明。”
“别说兵器库的东西还挺好用的。”
木匠汗颜,能不好用吗?收入兵器库里都是珍稀兵器,不是出自铁匠大师之手,就是前朝将领留下,亦或是进贡之物。
不过内阁文臣能进出兵器库,自取还把兵器拆卸改造,外头说皇上宠他上天,错不了。
“清远还没出来?”萧怀谨这头刚批完折子,就急着问褚公公。
“还在暖阁。”
萧怀谨叹了口气,原本只让苏清远在长兴殿倒腾,他偏说不方便,木屑会弄得满地都是,只得放他去暖阁。
九王府,白离自屋里出来,理了里衣襟,轻启苍白无血色的嘴唇道:“知行,锦衣卫那儿有消息。”
“王爷好好……”金知行的碎碎念又开始了,听见白离咳嗽好几声,知道不把消息告诉他,他是不肯罢休的,“锦衣卫看见宫里来了木匠,好像跟苏大人在捣鼓什么。”
“木匠,怎么他也……”白离疑惑不已。
“不会他捣鼓的东西和王爷捣鼓的一样吧。”金知行随口一说,却使白离的脸色猝然铁青。
“不好。”白离匆匆往府外走。
“王爷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