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乡试放榜,京师的解元还真被苏清远猜中了,正是中秋指的江齐。
“如何?”苏清远躺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仪表堂堂,将来必是状元郎。”
萧怀谨看苏清远那喜笑颜开的神情,心里泛着酸意,不过手里仍然没有停下剥葡萄的动作。
“离状元还远着,会试、殿试还未开始,清远言之过早。”
“皇上同我打个赌,到时候江齐当了状元郎,你得给他安排个差事。”
“好。”反正朕也没说安排在朝中还是地方,朕只是觉着新科状元得历练历练。
萧怀谨将盘中剥好的葡萄送进苏清远嘴里,“想起你上次跟我提的在各地建养济院的事,如今六部该清的人清了,等这次殿试过后再提拔些人上来。河道整改好了,便着手养济院。”
“真的?”苏清远大喜,坐直了身子,往萧怀谨那儿挪,“要如何做?”
因为温庆娘亲的事,苏清远也顺口跟萧怀谨提了两句,当时也知道他的难处,未多说,没想到他还真放在心上了。
“按你说的,先在大同建一家,形势不错各地大到州小到县皆不落下。”萧怀谨知道苏清远心善,况且这事也确实该做。
“养济院要同庄子一样,有耕地可种,顺便养鸡鸭,自给自足,有多的菜和禽类还可以卖给百姓,换些银两买其他的东西。”苏清远心中已然有了规划,“不过也要防止好吃懒做的人乘机混进养济院,年龄和身残状况都要有个准则。”
“好,听你的。不光是鸡鸭禽类,地势允许还可以建一方鱼塘。”
“这主意好,就是要耗费的银子多。”
“银子一事……”
“我有个好法子,就是不知行不行。”
“且说说。”
“若将养济院看成钱庄,拉王公大臣往里头存银子,约定好期限后,给他们相应的本金和红利。”
“好是好,大臣愿不愿意暂且一说,只是这红利怕光养济院回不来。”
苏清远忍俊不禁,“刚建的养济院,要先自给自足才能赚补贴。国库也只是差个周转,定不会光靠养济院。”
萧怀谨低头落下一吻,“清远学会打理家产了。”
“皇上尽玩笑。”
苏清远拿来笔墨纸砚和萧怀谨细细商讨。
与此同时,长宁殿。
“你同皇上一样,就是心太急,许彦之那千年老狐狸有的是对策。”许太后眸子半眯,看着眼前愤懑的许铎。
“还请姑母明示。”
“前几时听说你还想往皇上身边塞女子?”
许铎心中大惊,毕竟许太后想扶持小皇子,是不可能真让皇上纳妃留子嗣的。
“姑母,侄儿只是想……”
“行了。”许太后有些不耐烦,“瞧你紧张的样儿,哀家就是问问。六部去了尤识、谭惟镜,官职空缺,皇上这是为科举放榜准备,要提拔人。届时多留意,看与谁志同道合。”
“侄儿知晓,早有打算。”
“还有塞女人有何用,你要懂得看清对方的喜好。找个清秀的小奴儿,一定要像皇上身边的那位。”许太后看清了局势,萧怀谨对苏清远说不上言听计从,但也深受其影响。初回宫便试探过,苏清远是块硬骨头,啃不动,不如换个方式。
“是。”
“不可方物的女子都能被你找来,单单一个小奴儿不难吧。”
许铎腿吓软了,之前找来的姑娘,萧怀谨不要,他自己可没闲着,个个儿都尝了个鲜,没成想还是叫许太后晓得了。
“侄儿知错,侄儿知错。”
“罢了,你退下,哀家困了。”
许铎离了长宁殿,许太后露出嫌恶的眼神。德公公看得许太后脸色不好,慌忙跪下给许太后捏腿。
“妾室生的就是妾室生的,骨气上比不得许镰那小子。”
“太后,这骨气硬也要会朝太后摇尾巴的不是,咬人的要不得。”德公公每回说的好听的话都说到了许太后心坎儿里。
“也是,许镰跟许彦之像,同哀家亲不来。”
许太后合着双眼,一边由着德公公捶捏,一边想着嘉兴帝那时候的事。
嘉兴四年,嘉兴帝疑心定国将军顾家有异动,遂提拔了许彦之,当时许彦之还只是个小小的侍卫,一朝成了近侍。
对于小户人家来说,如何不欢喜。尤其是许悦之,更是替兄长感到高兴。
然而高兴还未两日,先皇身边的太监送来了金银首饰还有一道封贵妃的圣旨。
许悦之这才知道许彦之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她给卖了。
那时已与人私定终身,奈何旨意不能违抗。
一朝入了宫,又很快替代了前皇后的位置。
许彦之更是一路加官进爵,封信武将军,平定瓦刺,夺其十城。提拔昭远将军,世袭罔替。
即便当上皇后,当年的事许悦之依旧耿耿于怀。
在嘉兴帝吹了枕边风,给许彦之赐个妾室,生了许铎。
许彦之不喜欢那妾室,自是对许铎也无过多在意,这才有了如今的局势。
只能说好在许家内部出现分裂,否则一旦独大,怕是很难稳定。
次日入夜,“你说许铎最近找小奴儿?”
何忠孝颔首道:“是,找了好些,精挑细选,严格得很。大人,莫不是这许铎转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