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挂在木架上的河灯琳琅满目,都是手工扎的,甚是精致小巧。有莲花的,有圆球的……小摊贩那儿还有纸笔墨,可以写寄语。
萧怀澈先挑了河灯写好了寄语要去放,萧怀谨赶紧让褚公公跟上,务必看紧。
“选好了吗?”
“嗯,要小兔子的。”苏清远指了木架上最上一排的兔子河灯。
小摊贩殷勤地准备拿竹竿勾下来,萧怀谨却往前一步,“我来。”
萧怀谨身量高挑,无需踮脚,抬手便够了两个,“我要跟你一样的。”
其中一只兔子河灯送苏清远手上,苏清远神神秘秘地拿了纸条写下寄语。
“清远写的什么?”
苏清远横掌挡在萧怀谨眼前,“你写你的,我不看,你也不许看我的。”
“好,好,不看。”萧怀谨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忍不住往苏清远那儿瞟。
苏清远三两笔便写完了,“我先去放,你再去。”
“好好。”萧怀谨笑着摇头,“人多,你小心些。”
看着苏清远往护城河边走,萧怀谨也提笔讲寄语写好。
苏清远捧着烛火跳动正旺的兔子河灯,甚是欣喜。然而,他身后的那双眼睛已盯了他许久。
护城河边的人比别的地方更密集,人声嘈杂。
离护城河边还有五六尺之远,苏清远忽然听见那边大喊,“有人落水了。”
河边都挂了灯笼,稍亮堂些许。苏清远定睛细看,正在水里扑腾的身影像极了小鬼,衣服也一样……
落在水里的‘萧怀澈’扑腾着手,慢慢下沉。
“小鬼!”苏清远顾不得其他,只想到小鬼是萧怀谨的弟弟,立即扔了手里的兔子河灯,拨开人群,纵身跳进河里。
苏清远岸上逞英雄,其实是个旱鸭子。
“小……”近些天阴雨绵绵,现又是夜里,护城河的水冰凉刺骨。
苏清远此刻混乱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就是一定要救起小鬼。
“小鬼……”水声淹没了苏清远的话语,灌进了他的耳朵和口鼻中。
“小鬼!”苏清远明明触碰到他的手腕,想要把他往上拉。
衣衫明明不是特别厚实,却像浸了水的棉花,极其重。
“小……”水里的苏清远压根儿睁不开眼睛。
那种水里的窒息感仿若要死了一般,除了身体上的冷,还有心里的无措。
苏清远甚至最后连小鬼也顾不上,双脚只能拼命扑腾。
也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水中激荡起‘噗通’一响。
一双手臂环在苏清远的腰上,他闭紧眼睛,任由他拖拽。
岸上,两人皆是湿漉漉的,“清远,清远。”萧怀谨轻拍打着苏清远的脸。
与此同时,萧怀澈和褚公公亦赶来。
“哎呦喂,皇……”褚公公满是心疼,一时情急,差点儿喊了‘皇上’,还是萧怀澈拉住了他。
“清远……”萧怀谨唤了两三声,还没答应。
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医术,管不得旁人在场,又是按压胸腔,又是对嘴渡气。往复数次,苏清远才把呛进去的水吐了出来。
“小鬼,救……”
“清远,你先别说话,我抱你回去。”萧怀谨方才亦是使了力,无法再用内力替苏清远弄干头发,更何况这一身的湿哒哒,不尽快处理定要然风寒。
“兄长,擦一下脸吧。”萧怀澈和说不出什么滋味。
听到小鬼的声音,“还好,小鬼没,没……”苏清远窝在萧怀谨的怀里打着哆嗦。
萧怀谨接了锦帕,现给苏清远擦了脸,再胡乱把自己眉眼上的水珠擦干。
晕乎乎中苏清远只觉身上一轻,再有意识时,已然躺进了了马车内。
苏清远的手被萧怀谨紧紧握着,时而会感觉到嘴里哈出的热气。
马车停到宫门口,萧怀谨让褚公公火速去请了御医,萧怀澈则跟着他们一同去了长兴殿。
长兴殿内,萧怀谨凡事亲力亲为,替苏清远擦干身子,且换了件干净的衣裳。
“冷,冷。”苏清远打着寒颤。
萧怀谨拉过厚实的被絮盖在他身上,焦急地看向大殿门口。
好容易御医连拖带拽地赶到长兴殿,又被萧怀谨拉到床榻边。
“如何?他掉护城河里了,一直喊冷。”
“回皇上,苏大人自小体寒,护城河水凉。微臣开几剂风寒汤药,再修养修养即可无碍。”
“你说他自小体寒?”萧怀谨蹙眉看着瘦弱的苏清远,问道:“御医可有药方?”
“回皇上,体寒需日日滋补调息,非是一日之功。况且滋补与风寒药物相冲,不宜一同服用。”
“好,现开风寒药方,之后苏爱卿的体寒之症由你全权负责。”
“微臣遵旨。”
御医开了药方,褚公公煎好药后端过来。
萧怀谨二话没说,要亲自喂。
“皇上,还是奴婢来。”
“不了,药苦,你去备些蜜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