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谨决计在开封等几天,等到荆雀扬的案子结了再走,顺便派了暗卫去查河南知州的事。
一早,萧怀谨跟苏清远去城内走走。荆雀扬的酒楼贴了封条,关于他杀妻焚尸的事,邻里很多都不信。
日升,太阳没有那么毒辣,但对于苏清远来说,比现实世界热多了。
萧怀谨低头瞟了身后的苏清远一眼,“衣裳理好。”
“热啊。”苏清远噘了噘嘴,把挽起的袖子拉平,可恨头发也长,粘在出汗的后颈上,难受。
萧怀谨没说话,垂手往前走。
苏清远迈着步子跟上。
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他穿着霜白长袍,怎么走出仙气飘飘的步伐。
“喝吗?”萧怀谨在一处摊前停下。
小摊卖的是竹筒装的酸梅汤,闻起来一股酸甜味。解暑不贵,四文钱一筒。
“喝!”苏清远眼睛一亮,刚说完摊主就递来。苏清远这才想起,自己没有钱,出门吃的、住店都是朱公公付的。
“那啥,没钱。”
萧怀谨从袖子里掏出碎银付了。
“你不喝吗?”
“不了。”
苏清远喝了两口,不得不说这酸梅汤挺纯的,好喝。
他端着竹筒,三两步走到萧怀谨身边,弱弱问道:“首辅的俸禄多少啊?什么时候发?”
萧怀谨魅惑一笑,反问他,“苏大人几日没上朝,还问朕……问我俸禄多少?”
什么叫几日,也就三日。再说那天的事,你当做没发生,我还尴尬呢。
“我那不是,不是病了嘛。”苏清远寸步不离地跟着萧怀谨。
“哦?病了,跑街上书摊看‘皇上和首辅大人的二三事’?”
“这事说来话长,其实我……”苏清远想着,还是解释解释。
萧怀谨嘴唇一扬,“皇上和首辅大人的二三事说来话长?”
等苏清远反应过来时,萧怀谨已经走远了。
茶肆,萧怀谨寻了处离台子近的位置坐下,又让小二上壶好茶和点心。
“怎么又来茶肆?”苏清远边给萧怀谨倒着茶,边小声嘀咕。
昨天晚上,暗卫探得这个茶肆的说书先生喜欢讲任智断案的传奇,百讲不厌,许多人去捧场。
萧怀谨接过茶杯,“能最快听小道消息的地方有两处,茶肆和青楼。青楼就在巷尾,还是说苏大人喜欢去那儿?”
青楼……说实在的,苏清远还真想去见识见识,老看电视剧里青楼外莺莺燕燕一字排开,不知道这里的是否一样。
“怎么会呢,我苏清远岂是这种人。”
好想看看,里面靓丽的……
“嗯?”萧怀谨突然凑近了些。
苏清远咽了咽口水,萧怀谨的肤质细腻,不浓不淡的眉毛下是一双好看且灵动的凤眼,鼻梁微挺,更多的是秀气,这嘴唇……
“苏、清、远!”萧怀谨一字一顿。
苏清远避开他的目光,心绪却不宁。急促的呼吸带动了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怎么会这样……
同坐在旁边的萧怀谨虽表面镇定自若,心底早已滚动翻涌。
还好,就在这时,说书先生开讲了。
“今日讲的是,东村张二坠入河,知县仵作缉真凶。”随着醒木一拍,抑扬顿挫的声音便传来。
“两个月前,东村河面飘浮了一具尸体。早起洗衣的钱氏看见,惊恐万分,遂即缓过神报了官。县官老爷二话不说,带着师爷、仵作等人前来,辨认出是东村张二。张二身上无半点儿伤痕,不似他杀,再者那几日正是涨潮期,不慎溺水亦有可能。然仵作勘验,此人乃死后被人抛尸河中。有何凭据?”
说书先生停顿一息。
“且见那仵作察指甲、口鼻皆无泥沙。多番问询,张二为人倨傲,与他不合的人无十有九。仵作再次勘验,发现张二后颈淤青,双手指甲磨平,缝隙中带点点血迹。正值此,县官老爷慧眼,看到人群中一汉子鬼鬼祟祟。”
醒木拍响。
“邻里认得那汉子,是东村卖菜的王大。县官老爷带人去王大家查看,发现院外水缸两侧有划痕血迹,再比对张二指甲,纹丝无缝。王大手指与张二后颈淤青亦是。”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
“原是张二说王大的菜贵不新鲜,王大一怒之下起了争吵。不过想吓唬吓唬,哪知把他按到水缸里,挣扎半晌断了气儿。最后,县官老爷秉公执法,判了王大三日后正午处斩。”
苏清远和萧怀谨又听完一个断案的故事,才离开了酒肆。
“不对呀,听他们说那任智是青天大老爷,仵作验尸也精准。那为什么阚凝的尸体,他验不出来呢?”
萧怀谨看着远处,“或许他不想验出来呢?”
“不想验出来?那岂不是与任智为民的青天相违背。”苏清远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脑细胞不够用。
“他们像是故意隐瞒什么。”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忽然一个满身酒气的富家公子抱着酒坛,拦在了萧怀谨面前。
恍惚间,色眯眯地看着他,“美人儿,来给爷乐一个。”说罢动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