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被烧得漆黑一片,破败不堪,地上还有些酒坛子的碎瓷片。
苏清远走走找找,又拿着木棍拨动,捻了块小碎布,嗅了嗅。
“找什么?”萧怀谨主动问他。
“烛台。”苏清远低头翻找,找到烛台还找到了一块木板,细细查看,“这就是证物。”
荆雀扬心中咯噔一下,“你少混淆视听。”
“我还没说什么,你急啥?”苏清远倒腾了一番。
他先将木板放在桌沿,再把烛台放在木板上,然后拿一个布兜兜着一袋油挂在木板边缘。
“烛台是黄铜制的,和布兜里的装油与其重量相当。烛台蜡烛燃到一半,重量变轻。木板因悬挂的布兜重量倾斜,导致半截未熄的蜡烛和布兜双双掉在干草上,引起大火。布兜里的油不多,干草却易燃,只要算好时辰,可制造无人在现场的证明。”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干草不过酒窖里常铺的,很多酿酒的地方都有。”
“正因为酒窖里铺的,你才有理由借用干草。而你又怕酒窖密不透风,光干草无法引火,所以用了布兜挂了一袋油。”
苏清远蹲下来,拾起干草堆里的几块破碎的小布片。“酒味可以盖住酒窖里的油味,但这布上的油渍却没法去掉。”
萧怀谨听完苏清远的叙述,懂了,“放在水里一试便可。”
任智硬着头皮让师爷取来一盆清水,把几块小碎布放进水里。不一会儿除了浮在面上的一层灰末,还有油渍。
“来人把荆雀扬押进大牢。”
两个捕快一边一个架着荆雀扬,任凭他喊冤,还是给他上了枷锁。
百姓对苏清远的分析赞不绝口,纷纷要县官老爷杀了这个魔头。
“证据确凿,大人即可宣判。”萧怀谨清了清嗓子,“本朝有律,杀夫弑妻者,处腰斩。”
苏清远心道,这律法好。现实世界的刑法就是太轻了,还有未成年保护法,哪有杀人偿命来得痛快。
“这……本官只是小小的知县,荆雀扬又是商人,处置还需……还需呈禀知州大人。”酒窖在地下并不热,但任智的脸上已经冒了细密的汗。
“你……”刚才还夸律法好来着,竟然对商人有殊待。
“诶。”萧怀谨拉了拉苏清远的袖子默示他别说,自己则拱了拱手,“既如此,那便依法处置。”
任智松了口气,扭头锁眉对捕快道:“押回去!”而后恢复笑眼,“仵作误判,幸得二位公子相助才得意水落石出,任某在此谢过。不过,手续复杂,那……二位公子放心,罪证确凿一定依法严办。”
“嗯。”萧怀谨点头。
等任智他们走后,萧怀谨看着泪流满面的阚涸,安慰道:“你放心,既是事实,你妹妹的仇会报的。”
阚涸揩了眼泪,郑重跪下磕了头,“二位恩公请受阚涸一拜,小妹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苏清远扶起阚涸,“别,别这样。”
萧怀谨深深吸气,跟他们一同走出酒窖,“那知县平时为人如何?”
“任大人是个好官,没少为百姓做事,想必这次是仵作误判。”阚涸又道:“只要将那禽兽绳之以法,阚涸没有怨言。”
天色不早了,苏清远和萧怀谨走回了客栈。苏清远瞧他一声不吭,“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是有些奇怪。”萧怀谨提了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白嫩纤长的手指捏住茶杯,品了小口,“阚涸说任智是好官,任智好似也不是坏人。”
“商人犯死罪真的还得请示知州。”
“嗯。”萧怀谨舔舐嘴唇,“是父皇定下的。十几年前,天定朝做生意的人很少,也算是给予个优待。”
“这样提高了生意的往来,但同时也让很多商人钻空子,给了他们拿钱抵命的时间。或许罪行还没呈到知州,已被知县判了无罪。”
萧怀谨眸子低落,六部没整顿,更别提改法了。
苏清远意识到令萧怀谨为难了,连声道:“这凡事也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急不得。”
“嗯。”朕会做个好皇帝。
门外,朱公公敲门,“少爷,晚膳来了。”
“进来。”
朱公公端进来,用银针试毒。
苏清远准备回自己房里,萧怀谨平平道:“饭菜太多,吃不下,你留下吃些。”
“是……”要是放在他书里的女主,苏清远早乐呵了。
其实他还是很好……呸!想什么呢!
必须等着系统君把程序修复好,我是旗杆般的直男,宁折不弯!
“吃吧。”萧怀谨把碗推到苏清远面前。
他,他,他他给我盛饭!
苏清远对上萧怀谨俊美的脸,用力掐了把大腿。
可恨对方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