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离,苏清远又陷入了懵圈状态。仔仔细细观察,不对,他的眼睛不一样,他不是白离!
“无事散朝。”
“微臣有事启奏。”文臣一列,约莫过了而立的男子躬身站了出来。
“讲。”萧怀谨眸子黯淡,语调毫无起伏。
“回皇上,苏阳大人棺木未出殡。古制,丁忧不任职。苏清远乃苏府嫡子,想必孝义在心,悲恸不已,请皇上体谅。”
萧怀谨沉默。
苏清远看他身着的赤袍绣有锦鸡补子,是正二品文官。
“他……谁啊?”苏清远侧倾脑袋,连旁边的人都没看清,便问他。
被问到的人,一门心思看戏,脱口而出,“吏部尚书何忠孝何大人。”
“哦。”苏清远尾音拖得极长。
那人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登时闭嘴。
何忠孝,正二品吏部尚书同兵部左侍郎许铎是一伙的。而许铎则是当今许太后的小侄子。
苏清远神清气爽地走到何忠孝面前,“何大人,听闻你将你那耋寿老母赶出府,让她住在破茅屋。你好意思跟我谈孝义?我看你也别叫什么何忠孝了,叫不忠不孝好了。”
苏清远看着何忠孝满是错愕、惊悸的神情,霎时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何大人,可有此事?”
“这……”何忠孝广袖下的手臂都在颤抖,索性直说了,“皇上,不可呀!苏家嫡子生来痴傻,人尽皆知,恐不能担任首辅,微臣恳请皇上另择贤明。”
好一副忠臣模样,句句为皇上着想,就差没再配几滴眼泪。
“何大人说我痴傻?”
何忠孝无言以对。
“何大人所说另择贤明,是指择哪一处的贤明?”苏清远三言两语便说出了何忠孝想推荐许铎的人做首辅的心思。
“向来朝中最忌讳的便是罗织党羽,前朝后宫勾结。我苏清远前朝忠皇上,后宫……”顿了顿道:“苏府大小姐已嫁,余下三位皆不入后宫。何大人可还有异议?”
“我,我,你你……”何忠孝不会听不出来,苏清远暗指他和许铎结党营私。
苏清远在朝堂表明立场,不光众臣惊讶,萧怀谨亦是。而萧怀谨心中除了窃喜更多了几分担忧,他太狂易招人注目。
“好了,何大人忠孝回去好好安顿老母,莫再传出是非。退朝!”
“退朝!”褚公公往前一跨步,声音尖细。
苏清远感觉到他们投来的各种眼光,尤其的白离。还有那位……
朝臣都散了后,苏清远还没走。
果然,不一会儿褚公公过来了,笑问道:“已散朝,苏大人怎么不走?”
“在等公公。”
“哦?”褚公公的笑意带动了眼尾的褶皱。那双洞察所有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清远。
“方才微臣御前失仪,皇上说了要安排人教习礼节,微臣等着呢。”苏清嘴角咧开,清朗秀气。
“苏大人随奴婢走。”
褚公公走在前头,苏清远跟在后头。
早上第一次入宫,皇上特许轿子抬到宣政殿外。还没来得及看看宫里的模样,现在看着,挺不错。
穿过白石阶,踏着青灰色的砖,放眼望去,红墙鎏金瓦,屋檐角上戏珠双龙,与想象中的差不多。
绕了园湖,行经湖心亭,一路上没个大树荫蔽。
昨天乌云兜着雨,今日闷热更深了,苏清远热得直冒汗。顾不了什么形象不形象,抬手用袖口摸了脸颊上如水的汗珠。
不远处,长兴殿的小阁楼。支起的纸糊窗户旁立了一抹影子,看见这一幕,蹙眉勾手拿开了窗边的木条,‘啪’的一声,窗户关上。
“苏大人稍坐片刻。”
“好。”
褚公公说完就出去了。
不晓得等了多久,苏清远肚子饿得咕咕叫,无聊地趴在小桌上。噘着嘴,想念空调,想念手机,想念WiFi……
“苏大人,苏大人!”幽幽的太监音把苏清远从梦中叫回了现实。
“啊,啊?”苏清远猛地睁眼。
那小太监行了一礼,“苏大人,奴婢是皇上派来教习规矩礼节的。”
苏清远心道,还好没派嬷嬷来,不然真的像是待选秀的秀女。
“奴婢今日给苏大人讲着官服的讲究,这……”小太监嘴巴吧啦吧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