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没动,只用抛媚眼的频率向他示意跟着太后进门的大太监。
那大太监也在太后天崩地裂的号哭中摇旗助威,要不是萧方亲眼看了,还以为是菜市场上被掐着脖子待宰的老母鸡在号丧。
“娘娘啊……娘娘……嗝……娘娘节哀……”
萧方:“???”
朕……朕还活着呢……
太后偏就特别容易被鼓舞,被这老母鸡一号,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大太监假惺惺哭了半天,眼瞅着气儿跟不上,忙擦着眼睛,柔声安慰:“娘娘,皇上洪福齐天,逢凶化吉,是大好的喜事,您也保重身体。”
他的声音像灵丹妙药一样,这么一劝,太后果然慢慢收起嚎啕大哭,一双手在萧方身上从上摸到下:“这帮挨千刀的刺客,怎么就舍得对你下手,你还是个孩子啊!”
“方方,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可不能出事啊,你如果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啊!”
萧方拼命捍卫着左腿往右、右腿往左处的最后尊严,被摸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能靠最后一口气艰难蹦出三个字:“我、没、事。”
太后擦擦眼泪,终于从萧方胸前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萧方。
艹!
萧方心中只有一句粗话。
这长相,哪像是有个二十岁大儿子的!少女没她妩媚风情,少妇没她清纯可人,简直是站在人群中就闪亮得刺眼的存在。
这要是搁现代,绝对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对萧方来说,这种小姐姐就是可望不可及的人物。
可眼下,这位美女正眼泪汪汪地、抱着光腚的他,死不松手,这种令全天下男人都艳羡的情形,萧方只想撒手尘寰。
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世界太魔幻。
“儿啊,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到了?”太后哽咽着,声音突然狠厉起来:“张祥成!你走一趟,去把刺客提到我那儿去!我倒想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行刺皇上!”
“别!”萧方条件反射地被吓出声儿了。
对于那位憨厚的野驴精兄,他多少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好歹是在一个缸里躲过的情谊。
他这一出声,太后又抽泣起来:“儿啊,你有没有受伤?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萧方夹着双腿,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朕没事,那个刺客,朕自有打算,太后不必担心。”
“你会打算什么啊,你还小,什么事都不懂,听哀家的话,乖啊。”
太后嗔怪,示意小圆去给他把衣服拿过来:“怎么今儿还知道害羞了,真可爱,哀家从小把你抱大,哪儿没看过?”
萧方心里都是咆哮。
妈个鸡的,二十岁了,还小个屁啊!这母子俩之前都是怎么相处的?!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谢他妈把他野生放养大——虽然主要是因为他妈懒。
“张祥成,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不许走!”眼看那大太监就要走,萧方差点叫出破音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野驴兄在太后那儿八成得变成散装野驴,这也太可怕了。
他可不想背上人命债!
太后被他吓了一跳,声音中又带了哭腔:“皇上!皇上你怎么可以对张祥成这么凶,除了他,这满朝上下还有谁对我们忠心耿耿,你……你会吓坏他的!”
萧方小小的眼睛充满大大的疑惑。
恕他直言,办公室里所有擅长拍领导马屁的人,都跟他八字不合,敬而远之。
张祥成扯着太后的衣袖跪下,含泪哽咽:“是奴才的不对,太后不要责怪皇上,奴才罪该万死。”
萧方的脸色青了又紫:“我……朕不……不是故意凶你。”
“我就说嘛,方方不会这么不懂事,”太后破涕为笑,怜爱地摸着他的脸:“方方,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坏了?怎么放着好好的寝宫不住,住在这种地方,我的儿……”
为了野驴兄,萧方只能强颜欢笑,硬是把涌上食道的呕吐物咽下去:“母后~~这件事就让方方来处理,好不好嘛……”
小圆把头杵在墙上,也想吐。
偏偏太后果然吃这套,被几句话哄得差点没了骨头,对萧方又看又摸,又要他回寝宫去住,担心他是不是被吓坏了。
萧方软磨硬泡,使出了在泡沫剧中所有让人肠胃不适的撒娇套路,终于哄得太后欢天喜地地走了。
他甜蜜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人已经顺着墙软下去,被小圆眼疾手快地接着,跟头把式地拖去床上躺着。
萧方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心中只有非主流们常说的话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