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的微光,能看出床上坐着一个人影,仿佛石化了一样。
季云祺一动不动地盯着放在枕头上的球,球体黯淡无光,偶尔表面微亮一点,都会让他精神一振。
可始终都只是月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地闪现而已。
更鼓敲了两声,更夫有气无力地在远远的街上念着时辰。
他终于放弃了,甚至觉得昨天那突然大方光华的情形……也许只是自己失心疯的幻想。
太久了,时间过了太久了。
当年那个小沙弥给他这个球时都说了什么,他都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自然也不记得这个球究竟该怎么用。
只记得小沙弥告诉过他,如果那个人过来的话,会用这个球与他联系。
他曾经那么无比坚定地相信,小沙弥跟他签字画押的事是千真万确的。
可已经十年了,实在是太久了,他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那点渺小的、不切实际的希望也被一点点吞没。
他在黑暗里叹了一口气,小心地将球收回袋子里,放在床里侧的被褥下压着。
这么多年,失望也成习惯了,这个球是他心里最私密的精神支柱,提醒着他,当年的事不是在做梦,也许一切都还有希望。
只是……希望太渺茫了。
***
“爸爸……”
萧方碰也不敢碰那颗祖宗球,只能隔着柜子拜了拜:“金主爸爸,也不知道你今天长没长鸡眼,求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保佑我嗝屁的时候涨停!”
不过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金主爸爸是扁是圆,花钱叫他过来到底图个啥,总之第一面的印象分怕是没了。
这就跟去面试的路上,不光没扶老人过马路,还把人殴打一顿,结果到了公司一看,自己打的是董事长一样一样的。
还真是炮灰的戏份啊!
不过金主爸爸怎么看他另说,更重要的是这文里的男主爸爸!
明儿他就要开始踏上找爸爸的路,只能祈祷把男主爸爸的好感度刷高点,好允许他多挺一会儿,至少要把小一千块钱赚回来再说。
各位爸爸都拜完一遍,他钻回了被窝。
这是他让小圆在寝宫的侧殿里专门给搞的一个房间。
当卧室的里间大概二十多平,放个双人床,放个书桌,再来个大衣柜,还能有富余活动的空间。
没那么空荡荡的,没那么多外面好像全是眼睛的窗户,也没有四处跟鬼影一样的烛火,心理安全级别嗖嗖上涨。
地上铺着毛毯,还能靠着床边、坐在地上看书,舒坦。
简直就是完美重现了他的出租房。
萧方痛苦地捂住脸,穷人穷命,当上皇帝还猫在出租屋里,真是出息得可以。
小圆就住在他的外间。
他心里也挺过意不去,业务员也都挺辛苦的,虽然时刻有种被坑的感觉,他也不好意思为难人家。
只是隔着房门还能听到小圆又在跟人打电话。
“睡了没有啊?最近来客户了,真的忙,才没有不理你呢,笨蛋,我这边有人呢,多不好意思。好了好了,别生气,啾咪……”
妈个蛋!
天虽然黑了,可距离睡觉时间还很早,可惜这边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
萧方想念空调西瓜wifi了,越想越后悔,越后悔越想,想得睡不着觉,抓心挠肝的正打算出去找小圆聊聊天,忽然听几进门外有人高喊着通报一声。
“太后驾到!”
脚步声随后响起在门外,萧方像被高压电击了一样,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
他人是蹦起来了,被子没起来。
低头看看自己,萧方一个虎跳从床上跳下来,直奔椅子上的衣服而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有人嘭地撞开房门,如饿虎扑食一样一把拦腰抱住他,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在二十平的出租房里盘旋。
“儿啊!!儿啊!!”
卧槽!也太不讲究了!他妈虎成那样,进房间也知道敲个门啊!这什么狗太后!
萧方现在只想原地去世。
刚来了两天,不算金主爸爸,就有两个人见到他赤子般的模样,照这个尿性发展下去,他将来是不是还得去公开展览啊?
他不知道这太后是不是个一碰就倒的脆皮,不敢乱动,只能两只手捂着要害,用渴盼哀求的眼神示意站在门口的小圆。
——救驾……草泥马救驾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