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礼部会有官员上书,若这上书的内容正是要借这天桥、茶寮人人都在谈论的事情去振一振贵族间私自蓄妓的风气,那就不一样了。”
“果真会有人上书?景麟,你这说得就跟写好的话本似的。礼部那帮老头,成天忙着看梁王和张家兄弟斗,能有这个闲心去上这样的书?”
“哪里就要真的上书了,放个口风给那韩定睿,那人自然就心虚了,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堵住天桥茶寮里的悠悠众口。”
“如何堵?嘴长在别人的脸上。你看连我都知道了,开始向你捕风捉影起来。”
“若这个传说中同自己和离的娘子,实则没有和离,若是在舒家小住,不过是亲友的交好,若是韩定睿亲自去舒家把柴娘子给接了回去,这悠悠众口不就自然就堵住了吗?”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了来,裴素满眼的钦佩之情,“我竟然不知道景麟这运筹帷幄的本事竟然比起诸葛孔明也毫不逊色!你说如果那个对姮娘也心存爱慕的郎君公子也如你这般想到了这茬,那么舒府接下来的好戏,那才是精彩绝伦呀!”
“你来松筠院,就是为了听我给你讲折子戏的?”崔珩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一副闭门谢客的样子。
“哎,你等等,你不是把新杨和稚柳丢我那了吗?你如今身边伺候的可都是生手,那两个是你从小用大的,如今你能习惯?”
“把他们送进你的明珠楼见识一番,也算全了我对他们的栽培之心。我这里倒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人伺候,来去都有影卫,不碍事。”
“既然有你的这句话,我就让明珠楼的弟兄好好磋磨他们了。只是最近楼里的风声颇多,洛阳那边传来的消息,朝廷好像在找人。可又不是明目张胆地找,而是放出了风声在各地的游侠儿,听说赏金颇高,竟有十万金之多。连明珠楼的兄弟都蠢蠢欲动起来了。”
崔珩总算回了头,一张脸冰峭筑成般,声音冰冷至极:“他们要找什么人?”
裴素摇了摇头:“这就是最古怪的地方,若说找人,不就是按图索骥便行了么,再不济,也给点样貌特征,逐一排查即可。可这回线索却是奇特,而是一首诗谶,上面说了,要找的人须得符合这诗谶之言,否则不但拿不到赏金,反而要罚。这诗不过八个字:远山鸟之、云山从之。真是无头官司,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崔珩皱了皱眉:“这谜面不过是虚晃一枪,你随意找一个看似暗合谶诗的人,丢到衙门口去,派人细细跟着,关键是要找到洛阳那边究竟有何打算。”
“你是觉得这个事情大有文章?”
“你上次不是问陛下找竹书简犊究竟所为何事,恐怕便是与此事有关,可叹洛阳的朝廷,又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崔珩的话,在此时是无人能懂的,但是长安的舒家,却是迎来了一场真真正正的腥风血雨。
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安的巷陌都在传舒家泰安伯与舒家要结亲的事情。消息来势汹汹,都不知道源头是哪里。
“阿姐,如今你都不必派人去打听了,泰安伯家与永定侯府的那档子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不知道究竟谁布散的消息,这样的消息若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那柴娘子想不嫁也得嫁了。姮娘心中有些烦恼,可面上还是颇为淡定,细细地为谢媛簪花佩环,匀面敷粉,生生把一个怀着身孕,脸色稍显浮肿的姐姐装扮地宛若瑶池仙子。
今儿便是泰安伯娘子主持的筵席,无论是什么结果,阿姐都不能在这上面被人给比下去。
“阿姮,若是柴娘子因此事逼迫茂郎,那她可不就是定然会进舒家的门了吗?”谢媛抚上了妹妹的手,秀眉轻蹙。
“阿姐,莫恼,无论这风声是不是泰安伯家自己放的,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也不定是她就能得偿所愿的。咱们的客人,可是请到了?”
“到了,到了,已经在后头准备了。”
谢姮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无论如何,这场硬仗,她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