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八成是思凡了,这才多大年纪就成天想着求聘议亲什么的,也不知道这些时日安姨娘可有为你觅得一门好亲事,若还没有消息那可得加紧才是。”
“你还有心情与我打趣,我就是想问问你,对五哥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是真的不喜欢还是不好意思?”
谢姮眼神变得幽深,崔珂就是这样一幅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她再逃避这个话题也不是太合适了,只好幽幽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你们家的门第太好了些,在常人心中我如何能配得上他?可在我自己心中我却能堪配天底下最好的郎君的,若是我委屈做小的,我必然也是不愿意的。既然如此,那就好聚好散吧,左右不过半年的光景,我届时向你母亲交了差,就离开这崔府了。东渐可是同我说好的,到时候会和我一起云游天下,张剑江湖、岂不快哉?”
“东渐?你说的是那个成天在无忧院里练剑的傻道士?你们都是舅爷爷的徒弟,该不会到时候就一道出家去了吧?这我可不依的,你自己倒是快活了,可到时候让我上哪找你去?”
“你呀,到时候就是夫君子女一大堆,哪还得闲惦记我?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我今儿新配的香方,就劳烦你做这第一个品鉴的人了。”
谢姮笑盈盈得伸出手来,露出一颗小香丸来,通体漆黑发亮,嗅之异香扑鼻。竟然是崔珂从未闻过的味道。
“这是什么好东西?快烧一炉让我尝尝鲜。”
……
夏末的夜晚,空气里还布散着挥之不去的闷热,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沾着被雨水打下来的松叶。
谢姮穿着贴身的纱袍,在塌上辗转,已经是二更天了,她却还是睡不着。
想到白天的事情,她脸上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心中却有些闷闷的。
披上晨缕下地,就着窗纱往外看,正堂听雨轩那儿还是漆黑一片,就连寝房的灯都没有点上。
六妹妹说那人自从送走了两位贵客,就骑马出去了,没想到现在还未回来。
她心里隐约有些担心,怕他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问,毓画和夕颜还在外屋睡着,总归是瓜田李下的。
怔忡之间,窗外一个黑影晃了一晃,谢姮心突突地跳地剧烈,眼睁睁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如天神骤降一般,出现在了她的窗外。
隔着薄薄的窗纱,能看见他精致俊逸的眉眼,丹唇微启,轻轻地对她嘘了一声,道出两个字:“噤声。”
他一身玄色的胡服骑装,与月色融为了一体,像黑夜中的魑魅,迷人而诱惑。
他从外头掀开了窗扉,弯身在那个楞住了的女子的唇瓣落下了一个清浅的吻,还带着夜露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沉水香。
“跟我走吗?”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只是,根本没有给她回答的余地,他伸出了双手,已经从外头将窗里的女子轻轻抱了出来,又用一领玄色的长帔将她上上下下裹得严严实实。
他抱着她,往松林深处走去,穿过阵阵的松香,走上长长的庑廊,推开他寝房的大门,绕过凤翔于野的折屏,将她轻轻地放置在他的床塌上。
谢姮的心跳地厉害,这床榻于她仿佛是火团一样,她怎么能坐呢?她刚要站起来,只听得他在自己耳边咕哝。
“如今我们俩就如偷情一般,连见一面都不甚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