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药用了这么久,能知道究竟是如何做出来的吗”
“都说是仙药了,任凭多少大夫看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听说那赠药的仙人说起过,这药有阴阳两副,这人间这副只能延寿,另一幅能根治景麟不足之症的天药便不能在人间寻得,需要从天上拿的。可这不是白瞎吗?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谁能从天上取药啊?”
谢姮却听得毛骨悚然。原因无他,因为就在她的梳妆台上,就好端端地摆着一颗从天上得到的仙药。
“……没有别物所赠,此乃甘露所制,能补不足之症,它的好处,你将来便知了……”昔日那金甲郎君赠药时的言语仍响彻耳际,她原本以为这药是治自己自小离魂的不足之症,现下看来,有人比自己更需要它。
可这药只有一颗,若给了他,那么自己的离魂症恐怕是永远好不了了。
谢姮一时有些怅惘,从那金甲郎君手中得药后,她虽说没有急着服用,只是想弄清楚离魂时自己的际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如今床榻上的这人命在旦夕,若不救他,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会怨怼自己的。
或许,我真的能救他……
那金甲郎君,毕竟曾在天界救了自己一命,定然不会是歹人的。然而此事过于荒诞,万万是不能与人所道的,即便是对火急火燎的裴素,也是一样的。
谢姮下了决心,趁着裴素走开的当下,从袖中取出那枚通体翠绿的丹药。这药与崔珩平时用的九停丹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萦绕着的云气,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人间之物体。
她正苦恼该如何将这丹药喂给崔珩。却见床榻上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已经倏忽睁开了眼眸,正定定地望着自己。那一双原本漆黑的眼眸微微泛着红,瞳仁中盛满了陌生的气息。
明明是崔珩的身体,此时此刻却仿若是另一个人。
“你醒了?!”谢姮惊道。
崔珩却是置若罔闻,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抚上了谢姮错愕的脸庞,压低嗓音,“阿姮,你终于来了,本君知道,你终归是舍不得我的……”
而谢姮在他指尖的抚触下,几乎要颤抖起来。望着他陌生的眼神,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明白,这人透过自己的躯体,看见的是另一个人,而那人的名字,应该也是叫姮。
可在这个时候,她又怎么忍心苛责于他?还是先把人救活吧。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吃下去你的病就好了。”谢姮红着脸将药拿到他的跟前。
“我病了?阿姮是在同我玩笑吧,本君又怎么会患病,还要劳你给我送药?我知道你定是恼了我了,往后我不会再听他的,就只与你厮守在一起。”他说得那么认真,明明虚弱至极的脸庞缺洋溢着淡淡的笑,谢姮从未见过如此和煦的笑容,看得她心都颤抖了。
他微红的眼眸闪烁着掩不住的喜悦,明明是一张病入膏肓的脸,此时流布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神采。
原来他是有个印入心底的人啊,谢姮的心瑟缩了一下,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从惊鸿一瞥的初见到酒肆里无稽的交锋,从崔府门前的邂逅到拜师宴上的荒诞行止,便是这男子的寝房,自己也是第二次来了。
可每一次,依然那么荒谬。即便是沉溺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她也只想尽快结束这种煎熬。
这个人,与自己根本不该再遇见了。
“若这是甘露,不是药,你便会吃了吗?”谢姮将丹药送到了他的唇边,耐心哄他,果然见他微微张开了嘴。
丹药滑入他的口中。谢姮正要长舒一口气。下一瞬间,一只大手压下了她的颈项,微凉的唇附上了她柔软的唇瓣。舌头犹如一尾灵蛇撬开了她的牙齿,一团带着甜香的气息度入她的口中。
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待谢姮回过神来,她的唇瓣已经被床上的人肆虐了许久。
他竟然在吻她!谢姮望着在眼前无限放大的那张脸,唇舌传来酥麻的感觉令她停滞了思索的能力。她只觉得自己脑袋几乎要炸裂开来,而崔珩不断进攻的舌头显而易见地将那枚东西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