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师父敬酒,行拜师礼吧。”张辞干咳了一声,连忙为谢姮解围。
这场拜师宴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悄然进行着。
“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门下的弟子了,”卢绾饮下了拜师酒,双颊红通通的,一边捋着山羊胡一边笑眯眯道:“咱们这一门也别无特殊,只要记住一点:尊师重道即可。”
“师父可以为弟弟细细说来吗?如何尊师?如何重道?”
“凡师父说的往东,你们不可往西;师父说要摘星星,你们不可摘月亮;最关键的是,师父还没说出口的,你们还得要先师父一步办到位,总结来说,就是两个字:听话。如此这般,就算尊师重道了。”
“……”
“可是师父,子曰:不耻下问,如果对师父的交代我们有不明白的,可以问吗?”这是张辞。
“你是要考科举吗?”卢绾捋了捋胡须,斜睨了他一眼。
张辞摇头,他堂堂一个道士,虽说现在算是还俗状态,也不至于要去科考这么流俗吧。
“那不就得了,听话,听话就成。”
“可是师父,我既不考科举,也不出家修道的,你是要教我琴棋书画吗?”谢姮好奇道。
“琴棋书画能让你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卢绾白了她一眼,“都说女子无才就是德,那些才学好的女子都在勾栏瓦舍里营生呢,我教你那些东西做什么?”
“呃……”
“行了,这拜师礼也成了,咱就开宴吧。这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不开动可要凉了。”卢绾拿起筷子就要下手。
“等一下!我们今儿也不是空手来的,”裴素咳了一声,“虽说我们的舅爷爷也从未教出个什么栋梁之才来,但毕竟是礼不可废嘛,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说着,他就大剌剌地拿出了刚从崔珩书房中顺来的礼物。
“这是给东渐的,这是给姮娘的,”正好是一个端砚,一支湖笔,“这可是前朝的太宗皇帝编撰《群书治要》的御用之物,取勉励上进之意,愿张兄鹏程万里,姮娘妙笔生花。”
张辞和谢姮谢过了裴素,卢绾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
“到你了。”裴素使劲朝崔珩使眼色,而后者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来,交到了张辞的手中。
“佛经?”张辞盯着《大佛顶首楞严经》几个字愣住了。
“你怎么送一个道士佛经呢?”裴素嘟囔起来,把经书抢了过去,“啧啧啧,阿难尊者受摩登伽女迷惑,险些破戒,景麟你送东渐这经书所谓者何?”
“都说开慧的楞严,不读楞严不知修心迷悟之关键,我觉得给他是最合适不过的。”崔珩淡淡地弯了弯唇,浅言则止。
谢姮只觉得一双朗润之至的双眸朝自己望了过来,那个丰神俊逸的男子如一阵清风般飘然而至,常常面无表情的脸上蓦地泛起一丝淡笑,更显地他整个人光辉夺目。
“这个,是给你的,小姑母。”谢姮还在惊措的当下,一枚温润的东西就滑进了她的掌心,她吃惊地圆睁着双眸,失声道:“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