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离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
寒星忽然头往窗子的方向一偏,耳朵动了动,随后上前一步,把手伸进阮离衣领里搜来搜去,阮离乱扭动起来:“干嘛啊!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寒星把他身上的法宝搜了个干干净净:“我先去外面把那个姓谢的解决了,你安心在这里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完婚。”
阮离冲着他的背影骂道:“寒星你回来!”
结果他还真的折返了,手中捏着一个仙符,是刚刚从阮离身上搜下来的,他眉头紧皱:“这是传讯符,谁给你的?”
“那还用说,情郎嘛。”阮离故意刺激他,“他说只要我想他了就捏碎仙符,他会立即出现在我面前呢。”
寒星不悦:“又胡言乱语。你刚还说和仙帝私定终身。”
“我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行不行?”
寒星果然怒而捏碎了仙符:“好,有本事就让他来。正好来见证一下你我大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让他们有去无回。”
他说罢扬长而去,徒留阮离唉声叹气。
阮离虽然搬出了仙帝,心里却也没底,这事君上会不会帮他。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天庭上一次类似的情感纠纷还是凌波仙子被一男仙官不断在洛河边上示爱,扰民三天三夜,扬言凌波仙子不答应他就不回去,凌波仙子虽然明言拒绝,男仙官却硬说他们两情相悦,并陈列出诸多证据,最后被上一任仙帝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寒星比之那位男仙官,好在不会用下三滥手段逼他就范。但贺必清比之先帝,就不知道处理办法有没有不同了。
不周山毕竟不是天庭直辖,不能轻易出兵,就算仙帝本人来了,不周山的主人该闭门仍是闭门。
所以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他得自救。
不就是捆仙锁嘛,小小麻烦难不倒他。
阮离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看看有什么是能利用的。
寒星平时不在乎细枝末节,这次倒很细心,婚房的每一样布置虽都尽善尽美,用到的不无宝器,但都是低灵钝物。
烛台里的香灰,闻气味是添了凝灵土,这种土能让红蜡变得坚硬,火中不易融化,烧得更久。
那件华美的嫁衣,裙尾处细心缝织了蓝幽鸟的羽毛,这种鸟生活在南汀州,南汀多风,这使它们拥有三界最轻的羽毛,再在裙摆内缝中贴上风符,嫁衣便会无风自动,飘飘若仙,实在是极好的创意。
若是熟知花鸟虫鱼,就知道这鸟羽若是离了风,则会不可思议的慢慢变硬。
羽中附灵,变硬后,薄如蝉翼的片羽也能当匕首用。
阮离很快找到了方案,手脚被束缚着,螃蟹似的横移到嫁衣旁边,无情地破坏了天孙的手艺,拔下一根蓝幽鸟羽,再踹倒烛台,凝灵土洒了出来。
他将鸟羽埋进土里,不一会儿,利器到手,顺利割断了捆仙锁。
他站起来抖了两下把绳子抖掉,立即不顾形象地扒在窗子上预备翻出去。
大红的窗帘艳而不俗,点缀了银灰的光斑,末尾还坠着晶莹剔透的红珠子,那珠子一看就价值连城!阮离身子都翻出去半截,停在中途,忍不住顺走了一枚。
溜出婚房,阮离却愣住了。
天空被一层棕红色的灵网罩住了,滋啦地冒出细小的闪电。
那是不周山的结界被开启了!
方才寒星出去时说是料理谢书墨,两人竟然打得这么激烈吗?寒星可真是铁了心不让他走了,连这种若非灭顶之灾不会轻易启用的结界都释放了出来。
这下他还拿什么逃跑?
阮离不甘心,仍是跑到不周山的出口处看了一眼。
只见寒星和谢书墨隔着这层结界对峙,两人的掌中释放出大量灵力,真有玉山倾倒、中天崩塌之势
阮离所到之处,地面的草木精从土里冒出来摇摆,寒星顷刻察觉,转回头去看他。
阮离立即躲到一颗老藤木的后面,然而不周山中的精怪都向着他们的主人,老藤木故意避开躯干,暴露了阮离。
谢书墨也顺势透过薄薄的结界望见了,张口唤道:“阿离,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玉枢星君……”阮离有气无力地叫了他一声,看结界外面那情形,谢书墨也不像能打得过。他左右张望,除了遣云宫的人,更是没有看到其他神仙了。
仙帝没来么?说什么捏碎仙符必会亲至,都是唬他。
阮离气鼓鼓踢了地上的泥块一脚,寒星已经倏然而至,语气一如寻常:“怎么过来了?别急,我很快就处理好。”
揣着明白装糊涂,既不指责他为何脱逃,也不点明他要走的意思。
阮离指了指结界:“上神,你可从不是胡闹的人啊,这出是干什么?”
寒星道:“你我成亲,自然不是胡闹。”
说着他便要带阮离回去,阮离一脸不情不愿,但路都被封了,他也没辙,稍微回头,又是一群草木精跟着。
谢书墨在结界另一边震怒:“寒星,你真想为不周山带来殃灾?”
寒星仰起头蔑他一眼,冷笑:“有本事就进来,没本事,明日就站在那里好好看着,我心情好的话,也许分诸位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