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乱糟糟的,许多念头窜来窜去。
之前他很排斥这场联姻,和她交往也不过是遵循长辈意愿,后来小姑娘主动提出分手,那一刻他心里是庆幸的。
庆幸她不喜欢自己,两个人好聚好散,都不会受到伤害。
以后也还能做朋友。
可下午那一阵全然陌生的情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太乖,从来没有对他提出过,这种“过分”的要求吧。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伸出手,从床头柜里捞出一张名片。
虽然上了年头,纸张泛黄,上面打印的字迹却依旧清晰——
宏达律师事务所,程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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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文系女生楼炸开了锅。
辅导员亲自把孟心羽从安鹿她们宿舍里带了出来,要求换宿舍。
可孟心羽就是爆料帖楼主的事情不知为何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整栋楼没人愿意和她住同一个屋。
谁都不想身边有个狗仔一般的存在,随时窥探自己的私生活。
后来孟心羽不知道去了哪儿,也没人关心她去了哪儿。
周六下午,安鹿在学校后门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
两周不见,余芯柔抱了安鹿许久。
“宝贝儿是不是瘦了?腰都细了一圈。”余芯柔摸摸她的脸,“学校的饭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安鹿抱着妈妈撒娇,“是妈妈太想我了,记错了吧,我这两周还胖了三斤呢。”
“我瞧着怎么像个小可怜啊?”余芯柔揪了揪她的鼻尖,“小疯子,又不扎头发。”
安鹿嬉皮笑脸地,把胳膊上的皮筋取下来递给她,自觉转过身去。
余芯柔拿她没办法,宠溺地笑了笑,边用手梳着头发边问:“怎么突然想跟着去了?之前不是说不去的吗?妈妈给你带了贺礼的。”
安鹿很喜欢妈妈扎头发,习惯性地微微扬起脑袋,解释道:“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白爷爷不是送了我一幅画吗?这次白爷爷寿宴,我还是亲自去祝福一下比较好。”
“看不出来,我家丫头这么懂事了啊。”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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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子最近身体抱恙,吹不得风,原本的露天晚宴改成了室内。
宴会厅里金碧辉煌,舞曲环绕,入眼尽是衣香鬓影和名流绅士,连穿梭在席间送酒的侍者都像是精心挑选过,身材样貌无不出众。
安鹿穿着香槟色的礼服裙,中规中矩的泡泡袖小V领,裙长过膝。
衣服款式很保守,然而镶钻的腰带束着一把A4小蛮腰,来往经过的人几乎都要忍不住回个头。
安鹿的长相属于人见人爱、老少咸宜型。略带婴儿肥的脸蛋,秀丽温柔的五官,尤属那一双大而圆的杏眼,琥珀色眼瞳,由内而外的深邃灵动。
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姑娘,气质也和别的闺秀不一样,在那些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当中,显得格外沉静内敛。
余芯柔和一群贵妇说笑着,让安鹿自己去找东西吃。
刚满十八岁的安鹿在余芯柔眼里还是个小孩,但对她自己来说,成年了,有些东西就不能不注意了。
在宴会上穿着礼服,宁愿不吃也得维持完美的外形。
她只从桌上拿了杯红酒,小口小口地抿。
很快有人上前来搭讪。
“这位小姐,面生啊。”男人笑得温文尔雅,却遮不住眼神里的色气。
安鹿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胸口,下意识地把头发往前拨,扯出一个礼貌却冷淡的笑容。
“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男人紧接着问,又朝她走近一步。
安鹿还没出声,身后有人替她回了话——
“不是。”
那人走到她旁边,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她是和我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