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秦玉前倾身子贴向席若兰的颊侧,状似亲密举止却又克制,“若兰姐也不必勉强自己。”
他是不是离她有点近?面对近在咫尺的秦玉,席若兰下意识地抱着被子坐上软榻。
“我觉得若兰姐睡这儿挺合适的。”他单膝支在榻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不行。”她差点儿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你不能睡地上。”
面对她的坚持己见,他有别以往地不让步:“若兰姐也不能睡地上。”
僵持之际,席若兰看了一眼宽敞的床榻,索性提议道:“要不这样,你和我各睡一头,都睡这儿。”
“我倒是没关系,可若兰姐毕竟是女儿家。”就等席若兰这句话的秦玉却用十分为难的语气说道。
“没事儿。”席若兰将怀里的被子放上软榻,“我们一人一床被子正好。”
“这……”秦玉面露迟疑地看着席若兰。
误以为秦玉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气血翻涌,席若兰一边铺床一边说:“你要觉得不自在,就暂时别把我当女人,我不介意的。”
她倒是洒脱。秦玉在心底想,明面上仍站着没动。
“我今儿给你运过气,我们恰好试试有没有效果。”铺好被子的席若兰用手拍了拍褥子,一副欢迎他上来的笑靥。
对当下发展早有预料的秦玉,顺水推舟地应道:“那…好吧。”
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合衣躺在外侧的秦玉望着从窗外流泻进屋内的月光。
素净的月光照亮着床前的地面,宛若白色的细纱静静地披在隐隐散发清香的木地板上。
这丝香气像极了雨后的森林、松软的泥土、微微张开的嫩芽,带点清新又恬淡的味道。
“若兰姐,你睡了吗?”秦玉问得很轻,回应他的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我很感激你,让我见到那么美的景色。”
他的道谢令她的呼吸节奏起了丝丝波澜,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
她果然在装睡。
微微勾唇,他拉了拉被子也合上了幽暗的眸子。
第二天天亮,秦玉被窗外“劈里啪啦”的声响吵醒。
他坐起身,发现身侧的床榻空空如也。长指一摸冰凉的褥子,由此可见她早早就起床了。他暗忖着穿上衣服。
走出木屋,秦玉看见席若兰手执斧子正在劈木头。
听见他的脚步声,席若兰抬起头望向迈下台阶的秦玉:“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没事。”秦玉来到席若兰的身边,看向她劈好的木头。
“我打算给做张简易的木床。”席若兰解释这些木头的用途,“总不能老是和你挤一张床,晚上休息不好也影响第二天精神。”
秦玉没作声,其实他昨晚睡得挺好的,可以说是多年以来头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不过他没反驳席若兰的话,因为他注意到她卧蚕上的阴影,她昨晚大概没睡好。
虽然他可以趁机加深她心里他是男人这一印象,但他不喜欢逼那么紧。
“我来帮你。”秦玉握住斧子的木柄,“若兰姐去歇一会儿吧。”
“你行吗。”席若兰问完就想咬自己舌头,她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脑子糊涂了,才问这种容易引起他误会的问题。
“我觉得我能行。”秦玉别有深意地看着席若兰,“如果不行,还有若兰姐指导我。”
避开秦玉的视线,席若兰轻咳一声,正儿八经地“指导”起他:“咳,吐息纳气需要遵循气的流向,通过呼吸交换体内体外的气……”
秦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席若兰的侧颜,微扬嘴角加深了噙着的笑意。
看来他在山上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同一时间的青波门,古朴庄严中透着肃穆的议事厅,垂着帘子的高位之上,一个面容冷峻长发绾成一束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听完底下探子的汇报。
在男人左侧站着的绿衣女子主动请缨地作揖道:“门主,请允许妾身去收拾那个姓秦的。”
男人从鹿皮铺就的红木椅上站起身,他拨开帘子背对身后青波门三个烫金大字的横匾走下青玉雕琢的台阶。
绿衣女子有些惊讶地望着男人高大伟岸的背影:“门主……”
深幽的冷眸泛起令人莫测又害怕的潋光,男人头也不回地微启薄唇:“我要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