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惩愣愣听他说完。
开始只感到震惊,但等慢慢慢慢回过神来,等这些温暖又柔软的话语变成绕指柔的音符传入他的识海。
忽然间。
莫大的酸涩与甜蜜同时将他淹没,使他脊背不禁轻轻颤栗,嘴唇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唯一能做的只有乳燕投林般扑进颜战怀中,用尽全部力气抱紧他,说:
“谢谢…谢谢……”
颜战如以前萧惩揉他一样,揉揉萧惩的后脑勺,笑得几分无奈,道:
“讲过了啊,跟我,哥哥永远都不需要道歉,更不需要说谢谢的。”
他不知道,其实萧惩并非是在跟他道谢,而是突然感慨,命运待他还不算太差——
虽然从他这儿夺走了许多许多,但却把小孩儿送给了他。
他就是他,天赐的宝贝呀。
.
不过话说回来,萧惩知道小孩儿说得在理。
像昨晚这种羞羞的事,偶尔做个一两次,封个法力什么的不算麻烦,但若是时常做,日日做……
就比较棘手了。
总不能每次都封印法力吧?
而封印一次至少三天。
他身为鬼王,自然担负着保护一念城鬼民安全的职责,而且他在三界的风评不大好,任谁提起“萧厄”二字,不是怕到腿抽筋就是恨到牙痒痒,都想杀之后快。
若是整天没有法力,的确不是个事儿。
更何况自封法力还会使经脉淤滞,次数多了,日积月累,即使能恢复法力,身体也会越来越孱弱。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这是萧惩想了很久才得出的唯一结论。
上午店里没什么客人,萧惩就继续捣鼓他的奢望果春卷,势必要研制出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新菜。
颜战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帮忙烧烧锅捣捣果泥什么的,闻言抬了抬头,笑着说:
“哥哥怎么还在想这个?”
萧惩手里忙活不停,也不看他,说:“你是不了解老头儿,他做什么都喜欢留一线。
“当初把无情道传授于我时虽然话说得绝,说什么要断情绝爱,否则就会暴毙而亡什么的。但我觉得……
“他一定没把话说完,改天我得再去问问他,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好,那我陪哥哥一起去。”
颜战往锅底添了一把柴,轻飘飘道:“想不到哥哥对此事如此上心。”
“…………”
萧惩动作一顿,扭头看了看他,“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有吗?”颜战笑。
望见小孩儿眼中的促狭,萧惩终于反应过来,抡着炊帚打他,笑骂:
“好啊你,竟好意思奚落我思想不纯洁,老惦记这羞羞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谁喜欢整天做些奇怪的梦!”
“啊!哥哥!”
颜战举着双手向他投降,叫屈道:“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
萧惩把炊帚一扔,叉起腰:“哼!”
两人正在厨房边试菜边打闹,这时,外面好像来了客人,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惩摆手示意小孩儿安静,仔细听听,确定真的有人来了,正要往外走,就听到玄澈与朝歌两人的声音。
“小西风的心还真大,店门开着,大堂却连个看着的人都没有,也不怕别人把他东西偷走。”
“又不偷你的,你操什么心?刚才听声音好像在厨房,你,过去看看。”
“就会指使我,你怎么不去?”
两人正吵着,萧惩掀开门帘与颜战先后走了出来,笑盈盈地说:
“二位,好久不见。
“怎么,你们今天该不会是专程跑我这儿互掐来了吧?事先说好了啊,掐架可以,但若是不小心砸坏了什么,按原价的十倍来赔。”
“十倍?!”
玄澈瞪了瞪眼睛,愕然道:“萧厄穷疯了吧你?!抢钱都没你这么狠的!!”
“……”朝歌翻翻白眼,无语地说:“傻子,玩笑都听不出来吗?”
玄澈斜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当然知道是玩笑,但我想配合他一下,不行吗?”
“…………”
朝歌抱着胳膊往远离玄澈的方向站了站,面无表情道:“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你也别说认识我。”
“……”萧惩觉得若自己再不阻止,这场口水战又要没完了,一撩衣摆,坐下道:
“二位,来是什么事,直说吧。”
说话时弹了弹袖口,也不看他们。
其实是因为他那里沾了一小块儿面粉,但朝、玄二人显然以为自己受到了藐视。
朝歌语气冷冷淡淡地,说:“两件事。”
玄澈也没什么好脸色,先说了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才接着说,“自北海那晚过后,鹤翎就失——”
但还没说完就突然往前探了探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惩的脖子看。
看得萧惩都有点儿紧张了,捂着脖子问:
“你干什么?”
“咦?”
玄澈疑惑道:“你脖子那里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一片红,而且都红得发紫了?!”
“…………”
萧惩顿感窘迫,心虚地瞥了眼身边的小孩儿,往上拽了拽领子,支支吾吾说:
“蚊、蚊子咬的吧。”
但他的衣服又不是立领的,再拽也遮不住啊,白皙的颈子上草莓大小的一片瘀痕,本是鲜红。
但经过一夜的沉淀发酵,毛细血管破裂的瘀血不散,早已变成玫红,中间还渗出一丝丝紫色。
说不出的暧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是吻痕,偏叶憨憨反应迟钝还在纠缠着问,说:
“啊?你们鬼界的蚊子也太毒了吧!这得打死!”
“…………”
颜战凉凉瞥了玄澈一眼。
若不是碍着哥哥在,信不信我先把你打死,再拖出鬼门,挂城楼上暴尸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