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味不明地说,笑容如镜中花月一般,漂亮但不真实。
木叶在两族联合之后被逐渐建立起来,就如同千手柱间儿时的梦想那样,隐于南贺川森林当中的村落,他们的族人,亲人,后代会在此生息繁衍,忍者们聚集在一起,孩子接受训练,成年者接取任务维持生计。
然而沉浸于喜悦当中千手柱间始终无法明白,或者无暇注意到的是,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种种心思算计,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权势间的争斗与再分配。
——譬如火影之位。
千手柱间希望能将火影之位交给他的好友宇智波斑,而千手扉间则认为自己的大哥是更加能够胜任的那一个。
“火影需要做的是凝聚人心。”他对宇智波泉奈这么说,他知晓宇智波一族一直试图与对方有所联络,只不过宇智波泉奈本身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似乎对木叶的一切一直不是很上心,她偶尔会提供一些帮助,在她实在觉得这些人的忙碌看不过眼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她都只是留在千手扉间的住宅当中,对着庭院发呆,或是为他准备一些饭食。
鬼知道为什么宇智波煮出来的饭菜还大多是甜味的……被迫吃饭甚至吃到糖醋鱼的千手扉间表情着实一言难尽。
仿佛曾经那个在战场叱咤风云的宇智波二当家已经随着背叛而死去。
“但你跟我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呢?”宇智波泉奈把饭食放在他的面前。
“……我的意思是……从这一点出发,宇智波斑他并不合适。”千手扉间注视着泉奈的面庞,似乎想从她脸上捕捉到她个人的想法。
“因为你觉得他邪恶且不近人情。”可是泉奈的脸上依旧是完美的温和笑容,“你会这么想,你开心就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千手扉间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的话语当中透露出某种不祥。
宇智波泉奈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庭院去给院落中的鸟雀喂食,她依旧穿着白色的和服,身形似乎一直不曾变过。
千手扉间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无端觉得不祥。
千手柱间最终成为了那个众望所归的火影,然而村子初初建立,内忧外患接踵而来,吸纳了火之国境内百族的木叶并不会如他一厢情愿的那样欣欣向荣,十指尚有长短,更何况是各个忍族,而外在接连成立的另外四个大国更是对木叶步步紧逼,他们或许实力远不及火之国,但国家间的交际,从来不单纯是以战力强弱而一概而论。
为了兼容与和平,千手柱间不得已做出了许多妥协,千手一族在他的示意下有所退让,同时不得不退的,还有宇智波。
“不患寡而患不均。”
某天,在“看”着千手扉间批阅处理文件时,宇智波泉奈突然说。
“?什么意思?”千手扉间抬头询问。
“意思是,这样的妥协退让,最后得到的结果你会满意吗?”她语义不详地问。
“……这是大哥的理想。”千手扉间回答,他何尝不清楚这样的退让对家族而言绝非好事,但——木叶,本就不同于千手,一村与一族岂是同一概念。
“但是啊扉间,理想,是会破灭的哦。”宇智波泉奈轻轻地说。
宇智波斑在某日突然地离开了,没有人知晓理由,就像千手扉间不清楚他在走前到底有没有去见过宇智波泉奈。
失去了族长的宇智波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
为了安稳住这一族,千手扉间不得不临时收了宇智波镜为学生以表达村子对宇智波一族的态度。
当然,更好的办法不是没有,譬如娶宇智波泉奈为妻,两族联姻,再多谣言不安都会不告而破,可千手扉间却并没有那么做。
或许在潜意识当中,他意识到,世俗意义上的婚姻并不能给宇智波泉奈带来幸福,但她真正渴望的……自己同样无法给予。
安宁与自由,是这世上最奢侈最难以获得的。
和平同样——
难以触及……
“柱间——”
“斑——”
随着宇智波斑归来的还有尾兽九尾,火红的九条尾巴肆意暴虐,惊醒了沉睡于和平假象当中的木叶村落。
暴虐的查克拉被拦截在了村外,千手柱间再度与他旧日的友人,敌人针锋相对。
而在木叶村内,披甲的千手扉间站在了宇智波泉奈的卧室门口。
“你是在防备我去协助斑吗?”只穿着一身白色单衣的宇智波泉奈摸索着点亮柜子前的灯,平静问对方。
“你会不去吗?”千手扉间冷着脸反问,她是宇智波斑的妹妹,哪怕这几年两人间没有任何的交流,但血脉,对于宇智波这一族而言天然就带着魔性。
他们不会抛弃彼此。
“……”泉奈沉默了一下,“但是……你该知道的,”她慢慢的说,“我是去不了的。”
“?!”
“因为你不希望我去,也因为……这是我所从未触及到的……时间呐。”【宇智波泉奈】说着,眼眶中有鲜血开始流下,她的脸色出现一道道裂纹,仿佛随时会崩裂,千手扉间这才意识到,她始终穿着的是白色的和服……
那是……死者才有的丧服……
“宇智波泉奈死在了那次战斗之后,死于你的飞雷神斩之下,她失去了自己的双眼,也因此,不会看到之后的木叶,看到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的决裂,也不会看到……那两人最后的结局。”
一个当场死于终末之谷,另一个则身负重伤,满怀愧疚地缠绵病榻,最终死于一年之后。
千手扉间继任成为二代目火影,而他发现,在他的兄长与宇智波斑相继去世后,世界本就脆弱维系的和平摇摇欲坠,忍界大战最终爆发。
而这一切,都是宇智波泉奈所不曾参与过的时光,她停留在了二十四岁,死去,被埋葬,而千手扉间甚至无法见到她的骨殖——宇智波斑在离村时一并带走了她。
眼前的景象逐渐褪去色彩,安静站在那里的宇智波就如陶瓷般一片片碎裂,最终,化作灰烬。
“一切……不过是我的……意难平。”
千手扉间呢喃着,睁开眼。
眼前景象是熟悉的火影小楼,手边是如山的战报文书,以及……
他看着手边落笔一半的卷轴,那是他正在试图完善的禁术。
能够召唤回亡者的……秽土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