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她努力装成没事地说着自己有了身孕时,第一反应是无措。
脑中一片空白,平时自傲的冷静以及谋算此刻全无作用,无法如往常一样以微笑来掩饰真实情绪,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傻了?我还没傻呢……喂喂不是吧,你一大男人怎么流眼泪了?哭什么啊喂!!!啧,男人真麻烦……”
自己哭了么?不知道,只知道那一刻完全无法抑制眼泪的流淌,即便自己完全不想
——像自己这样的人,原来也能成为父亲么?
——十七年前
人滚蛋是不可能滚的,想都不用想的事。
泉奈嘴上说得再怎么不留情面,心里却很清楚当下只有将千手扉间牵制在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千手扉间同理。
以至于两人不得不假装无事发生地继续分享一张床铺,泉奈不客气地趁机霸占走了大半的被子。
铁之国的秋天是真的冷,泉奈不着痕迹地把自己往其中埋得更深些,盯着昏暗的屋顶想。作为擅长火遁的忍者她本应该如她的兄长一般不畏寒冷,奈何一年多前霜之国的那次任务确实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再无法抑制的,属于父亲的那部分血脉在这一年多时间当中不断影响改变着她的内里,以至于她常年都发着低烧,虽体温略高于常人,实际却变得格外畏寒得很。
对此族内的医忍无法给出答案,而宇智波田岛似乎猜出了些什么,但他却始终保持缄默,耐性好到令泉奈都咋舌,反倒是便宜了泉奈,冬天经常找这借口腻在兄长房间当中。
——以至于害得斑哥冬日经常被父亲喊出去晨练。
真想早点结束这边的任务回去找斑哥……或者把二月通灵出来暖个手也好,她默默想,数着时间等待天亮。
被角处被人一掀,冷空气钻进来,没等她骂人,千手扉间就贴上来,顺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
“果然是低烧。”他了然,在泉奈反抗前先一步替她盖严实了被子,之前几次交锋时他就发现宇智波泉奈的状态并不在巅峰,先前耳鬓厮磨时对方高到不正常的体温多少令他有所猜测,而眼下进一步证实了他的这一猜测以及从宇智波那里流传出的传闻——她宇智波泉奈确实因上一次任务伤得不轻,以至于至今没能完全恢复。
“就你这样还出来出任务?宇智波这是后继无人了?”他嘲笑她,心情复杂。
一根尖锐物抵上他脖颈侧。
“就这样照样打得你喊爸爸。”泉奈冷漠地说。
“真的?”千手扉间挑眉,无视那似乎随时会要了他命的利器,“先前明明是你说不要吧?”他故意暧昧提醒对方,臂膀环住之前耳鬓厮磨的少女,语气状似漫不经心:“既然伤到内里就别再随意出任务了,像你这样,结婚生子才是正途。”他眼神莫名,心底其实也不清楚到底渴望听到什么答案。
是希望她就此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期待着下一次的交锋,是想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真的有了爱人,还是……
“千手扉间你这是在教我做事?还是在这种时候?”泉奈大笑,“啊真是不错的提议,我确实非常爱着我的爱人。”她恶劣地说,却因想到宇智波斑而嘴角流露真实微笑。
即便无法拥有世俗意义的婚姻或者承诺,她确实可以爱着自己的兄长,一直。
虽然这种感情荒诞,关系荒谬,但无所谓了,世道如此糟糕,过了今日不知明日,关系再混乱些,也无所谓了。
横在身前的臂膀上的力道加剧,泉奈眼睛好看地弯起,“怎么?刺激到你了,还是说,你想让我产生出这种你仿佛在乎的错觉?”她直视着死敌,笑容甜蜜如罂/粟,声音更是温柔好似要滴水,“那可以啊,我也是爱着你的,如果你想听到这话的话唔……”
她的话语未能继续下去,嘴唇被千手扉间吻住,牙齿不客气咬住对方的唇,很快便品尝到鲜血的滋味。
血液的滋味能激发人最原始不掩饰的欲望。
先前未燃尽的热情复又被点燃,喘息中再无除了纠缠之外的话语。
明明都是玩阴谋与见不得光谋算的行家,此刻却要装得仿佛深情吃醋这就真的很可笑。
泉奈在因身体上的刺激小声喘息之余心底无声冷笑。
他们会留下的目的无非是给自己的手下继续发挥的空间,千手接到的任务需要完成,宇智波的谋划也不想就此落空,唯有将牵头者留在身边才能避免更多的意外与损失。
但是好像这样消磨时间也不错……
起码不会那么冷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鸟鸣声开始在周围山野响起,夹杂某些兽类的叫声。
千手扉间将点燃的香插在屋外一处空地,复又往其边上的土地上浇了一杯水酒。
“你在祭拜谁?”泉奈走到他身边问,她身上重新换上了宇智波的族服,昨日假扮游女的装束早就在跟死敌的交锋以及后续当中碎的碎皱的皱,没办法再穿。
“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同族。”千手扉间说,在他来铁之国前父亲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嘱咐了句让他记得给他的叔叔敬一杯水酒。
“那可真多到数不清了。”泉奈刻薄地说。
“是啊,我可都记得呢。”千手扉间淡淡说,语气里没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