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
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谁来告诉我,小弟他怎么了?!”
花枝在她怀里动了动,想开口,先它一步的还是斑。
“我来说吧。”他眼中是泉奈看不懂的恐惧。
从斑的叙述里,早起时,浅川还是病症减轻的症状,他甚至要求要去屋外看雪,在被美代子拒绝后他不死心,穿着棉袄在屋里哒哒哒地跑来跑去,把小凳子搬到窗边,自己爬上去,双手抓着窗框看外面的雪。
一切显得都很正常。
直到美代子担心他着凉,喊他要他回去屋里床上却没得到回应时,大家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彻也和辉自告奋勇要去把熊弟弟带回去,开玩笑似的去拉他,却发现他身上烫得厉害,似乎发烧愈发严重了起来。大家赶紧将他抱回床上,并熬了药汁喂他。
只是这一次,喝下去的药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甚至,不久后,他再度抽搐着把药汁呕吐了出来,当着三兄弟的面。
“医忍的话你该也听到了,他们说,浅川的病症,极大可能转移到了脑部。”斑的声音在颤抖,不自觉地流露出惧意,哪怕不需要太多常识他们都知道,大脑是忍者需要谨慎对待的禁区,一旦脑部出现问题,那绝对没有小事。
泉奈的瞳孔骤缩,她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一些,医忍的描述虽然含糊,但不难令她联想到前世的一些常识。感冒,长时间的高烧,后面是很可能恶化成脑膜炎的!!!
得想到诊治的办法。她下意识地想,然而以往能够构架的逻辑在这个时候都成了毫无作用的摆设,脑膜炎该怎么治疗?当然是吃药,可是吃什么药?
眼下他们需要做很多事情,需要先分析病症性质,然后再依症下药,可问题是,这些都是构建在她原先世界医疗体系下才能做的事情,眼下能做什么?有药吗?有仪器吗?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她连病症都是猜测,她能怎么办?只能看着吗?!!!!
思绪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念头冒出,又被飞快地否决,眼睛周围隐隐发烫,又似乎有一股阴冷的力量在刺激着双目,眼前的斑似乎发现了什么,摇着她的肩膀说些什么,她听不见,也无暇去听。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不适合这时候的情况,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美代子走了进来,她轻声说了什么,随后领着他们一个个去看浅川。
见到浅川的时候,泉奈疑惑地看着床上的孩子。
这是她小弟吗?仅仅只是半天,这个双眼紧闭,烧得脸通红的孩子是她小弟吗。
不不不,她否认。她的小弟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喜欢抱着忍猫坐在一旁咯咯笑。他喜欢吃蜜饯甘果,讨厌练习忍术,被她揍的时候,白嫩嫩的脸上会挂着泪花,一脸委屈地躲到辉或者彻也身后,那才是她的小弟不是吗?
“去和浅川说些什么吧。”美代子的唇语似乎是这么说的。
“他需要吃药,降温退烧,他会好起来的。”泉奈理所当然地回答,她抬头看着美代子,似乎很不理解对方这仿佛告别一般的话语,“他会好起来的不是吗?”她不明白美代子的哀伤究竟为何而来,生病了,那就需要治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什么?找不到药物?没有办法?
怎么可能啊?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啊,区区发烧根本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吧,她小时候还感冒发烧肺炎呢,不照样活蹦乱跳了几十年?
哎?哪里有几十年??那是上辈子么?
脑膜炎?什么脑膜炎?美代子为什么要抱着自己哭,为什么哭得那么绝望?
不,不对,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在想什么?我又忘了什么?
我……到底怎么了?
这样紊乱的思维一直在持续,直到田岛回到家中,直到她被三个兄长带着坐在一边,都未能得到答案。
直到她听到一声极短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
一手的冰凉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