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介躺在贵妃塌上闭目养神。
有时候人的喜恶是很莫名奇妙,毫无理由的。
比如三皇子赵元宏。
小时候欺负赵元介,长大后也欺负赵元介;赵元宏过得越好,赵元介过得就越差。
赵元宏好像对赵元介有一种天生的恶感。
于是扭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他只不过是想安安稳稳的当个闲散王爷,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赵元宏却偏要步步紧逼。
他不能再这样被动、无知下去了。
乐环见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自告奋勇说帮他捏肩。
赵元介轻微的“嗯”了一声,就感受到一双手轻柔的落在自己肩上,力度适中的揉捏起来。
乐环有一双巧手,赵元介被按摩得十分舒坦,甚至有了一丝睡意。
门口却传来了声响,专门负责内寝的宫女乐意说有急事要禀告。
赵元介示意乐环停下来,乐环就走过去将乐意带过来。
乐意先是嗑了一个头,哑声道:“殿下,奴婢失职。”
“何出此言?”赵元介歪了歪头,有几分不解。
“殿下近日总是难以安眠,奴婢便去太医院取了些药草,做成药枕,想为殿下换上。却在枕芯里发现了这个。”乐意从袖口中取出一块叠好的布,小心的打开,双手托举着呈给赵元介。
乐环接过来,递到赵元介面前。
一块蓝白碎花棉布包着一些茶叶状的干叶,赵元介用食指和拇指捻了捻,又嗅了嗅,只觉除了气味特别些什么也看不出来。
“殿下,这是一味药草。”乐意说,“但不是什么有益的药草,而是一种慢性毒物。”
……毒物。
赵元介僵硬了一瞬,又立刻恢复正常,手中的干叶从手中滑落回棉布中
枕芯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奴婢问过何太医,他说这种药草叫默草。”乐意接着说,“若是只是误食了一些,或者直接触摸,都并无大碍;但若是天天接触,日积月累之下,则会寝食难安,食欲不振,恶梦缠身。”
她不敢想象如果今日没有发现这些,殿下会变成什么样。
她的声音低下来,有点后怕:“再久一些,可使人疯魔。”
难怪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这个始作俑者――赵元介几乎是下意识想到了三皇子赵元宏。
但凡事都有可能,在宫中,任何一个简单的事件,并不是直觉和个人臆测就能直接定夺的。
他凝眉,沉声道:“这个枕芯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
乐意微微思索:“这枕芯是月初广储司发放的份例,从广储司领回来后在库中搁置了几日,库中的钥匙是乐环姐姐在掌管,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七曜日前,奴婢将它换到殿下房中,又在二日后送至浣衣间浣洗,而后在昨日重新放置在殿下房中。”(七曜日=一周)
“这期间经手之人无数,奴婢实在是无法分辨……”乐意伏下身子,头垂得很低。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赵元介看到她一脸的自责,心里轻轻得叹了一口气。
乐环、乐意是他生母的娘家里的家生子,绝对是信得过的。
其余的宫女内侍有宫中分配的,也有各路人马安插进来。
鱼龙混杂,是非难辨。
是谁……想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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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禄宫迎来了许久未曾到访的客人。
赵元齐让宫女素曲上了新做的糕点,特意摆了些赵元介爱吃的。
绿豆凉糕颜色晶莹剔透,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