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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1 / 2)


思夏吃了几日药便有了精神。但张思远依旧扎在晴芳院,又是给她喂水又是给她喂食。

思夏满怀歉意,“阿兄歇歇吧。”

张思远一笑,“那怎么行,不看着你,夜里热了又往外跑。”

“我已经快好了。”

“那也不行。”

“阿兄不累吗?”

“你以前,”他抬手,随意比了比,“就这么高,日夜守着我,也没嫌累,我这么大人了,难道不比你强?”

思夏在个头上较真,也抬起了手,同他刚比过的高度相差无几,“我四年前比这高多了。”

“你还不服气?”

“我就是不服。”思夏靠近他,又让他别动,张开右手在自己头顶摸了摸,慢慢向他胸口移去,直至平抬的小手定在他胸前,随后脖颈向后,抬眸看他,坚决道:“我不矮!”

张思远垂眸看着她的举动,情不自禁地将她揽在怀里,却是满嘴谎话:“你再比一次,刚刚我没站直。”

思夏乖乖照做,重新比了一次,又抬眸,“我说我不矮吧。”

他拉下她的小手,那股让他压制下去的感受声势浩大地在他心窝翻涌,他受不了了。

张思远果断抱住了思夏。

他知道她没对他动心思,他也知道他不是她的良人,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让他放肆一次,只这一次,就这样抱抱她。

这时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张思远懊恼地松开她,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不知道,你前几日吓坏我了。”

思夏赧然,“我让阿兄担心了。”

脚步声进门,是宝绘,她施了个礼,禀道:“阿郎、娘子,冯家小娘子来了。”

张思远拂然不悦道:“娘子这几日生病,好容易夜里不可咳了,你倒是会给她揽事!”

宝绘登时哑口无言。

“她不知我病了。”思夏说完又朝宝绘道,“让她稍待,我换件衣服。”

张思远更加不悦,“你何时与她这么熟了,高兴不高兴的都来找你?是不是这宅子改日要姓冯了!”

思夏忽略他的贬损,拉住他,“如果阿兄想知道,可以一起坐下来听听,兴许多个人开导,她……”

张思远无情地抽出了手,“你们女儿家的事,不需要我!”说罢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哎,你嗓子还没好利索,少说几句话!”

“哦。”

思夏难得见冯素素没有喜笑颜开,忙问:“这是谁招惹你了?”

冯素素气气囔囔地自行在她书房坐了,又反客为主道:“茶呢?”

思夏看她没好气,便慷慨道:“我给你煎。”说罢就让侍女将茶床和一应茶具搬出来,忙了半晌终于将茶汤端到她跟前,“请。”

冯素素哪是在吃茶,分明是在饮驴,一灌碗尽了又要一碗。思夏一言不发,全都满足。

等她“叭”地把茶碗放下,又甩出一个纸条来,“看看。”

思夏看她今时与往日不同,不禁心中一紧。捞起那张条子,展开来看,上书一字,“琛”。她复又抬头看冯素素,“这……是什么?”

冯素素并不说话。

思夏看她剔掉嚣张跋扈又贴上神秘莫测,不免咋舌。她朝宝绘道:“你去歇着吧,我要教冯家娘子品茶。”

谁让她吃茶的样子难看,思夏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了。

宝绘嘱咐道:“娘子记着多喝水。”

待屋中只剩她二人,思夏将条子折起来,问道:“你在气什么?”

冯素素只道:“你不知这上面的字是谁人名讳吧?好,我告诉你,当朝六皇子周见琛,封号汉王。”

思夏先是心中一紧,随后目光稳定,正正道:“我并不认识什么汉王。”

冯素素桃花眼一翻,大方地翻出一个白眼,“我也不认识你。”

思夏不知她发什么疯,嘴角一提,不卑不亢道:“你既不认识我,那你为何来见我?”

冯素素满眼杀气,“你别跟我装了!你看着老实,其实是个有心眼的。你那日和我说的话,其实是故意引我上钩!”

并非引她上钩。

虽说思夏摸透了她的心思和性子,也想让张冯两家联姻,但也不想瞒着她,反而好心暗示她,其实张思远艰难。

既然冯素素如此说,该是明白了一些事。

若是她怕了,趁早滚蛋也好!她别再烦思夏,思夏更不满意她来做嫂嫂。

她将纸条叠好,行至一处烛火前。橙红的火焰翻涌起来,离她的手指越来越近,她终究是怕被火舌舔到,轻轻一掷,火焰打着旋儿融入火炉之中,在炭火的烧烤下,变成了灰。

她霍然回身,没有和冯素素解释,而是毫不客气地道:“吃了茶,说了话,你可以走了。”说完,她还夺过手中的青瓷茶碗夺过来。

冯素素大冷天的往外跑了几次,别提多辛苦了。摆一副气气囔囔的样子是想让会哄人的思夏讨好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她便大方地把李柔儿的事告诉她。可她想岔了,非但有捞到思夏一句安慰,反而被她说翻脸就翻脸的架势整蒙了。

冯素素有点怀疑人生了,这郧国公府的两兄妹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想走。可找不到不走的理由,诶,说点什么才能留下来?

这时思夏气息不顺,咳了起来。

冯素素脑子放光了,赶紧趁热倒了一盏茶,递到捂胸口咳嗽的思夏面前……却被她抬手挡住了。

冯素素颇为懊恼,她真生气了?

这时思夏自己提壶倒了一碗茶,喝了两口才止住了,又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刚刚端给自己的碗。

冯素素赧然,“我看你咳得厉害,一着急拿错碗了。”说完就笑了,“你既然嫌弃,何必又拿这东西让我吃茶?”

思夏也跟着笑了,“我拿你就用?”

冯素素就坡下驴,点头道:“那当然。”

“我还让你走呢,你走了吗?”

“我还没吃够你家的茶!”冯素素不依不饶,“你平日里吃了我家那么多东西,我多吃你两碗茶也不行?”又她一把,“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思夏想听下文,便乖乖坐了。

冯素素这次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道:“那个私妓是周见琛的人。”

思夏眼中的光芒猛地一收。

如果李柔儿真是汉王的人,那知道张思远善丹青的事也说得通。汉王得皇帝赏识,应该见过张思远献给皇帝的画作,即便他没见过,那得盛宠的刘贵妃必然见过,即便皇帝不说,刘贵妃这么多年看过无数好东西,也能品出来,再告诉他儿子一声,轻而易举。

杨璋说,李柔儿去过宣阳坊,还在程弘家对面的蜜饯铺子驻足。如果她是汉王的人,而汉王想当太子,那么他自然是站在太子及其拥护者对立面的,让人盯着程弘理所当然;汉王生母刘贵妃与张思远有龃龉,李柔儿烦扰张思远也说得通。

杨璋还说,李柔儿为于充办事,一来是顾及彩云楼,二来是和于充有共同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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