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航宇的手缓缓搭在了姚文青捣弄的摄影机上,他试着用翟阳的语气对姚文青说了一句:“我有话想问你。”
姚文青和白航宇单独出来了,今天的天是灰蒙蒙的,疗养院后面都是叶子掉光了的槐树,荒败了许久了,他们两个人踩着地上的枯枝走着。
气氛被冻结着,抢在白航宇开口之前,姚文青终于主动说:“航宇,行行行,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这个镜头拍了这么久,不是你的问题,事实上我觉得你差不多拍到第二条的时候感觉就比较对路了。之所以耗了这么长时间呢,其实是想等你减减肥…”
“减,减肥?”白航宇磕巴了一下。
姚文青憨厚的笑了笑:“你协议里不是有一条什么不能接受对体重的过度调整么,我本来倒也没觉得你身材有什么问题,可到了开拍那天啊,我在镜头里那么一看,我觉得这个叶标还是不太对,又想了几天才发现,嗯,他好像壮了点,肌肉线条太漂亮了,感觉就突然不太对了。但你看,协议都签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说呢,所以…嘿,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这两周什么都没说,效果真还挺明显的,精神状态也对了,所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白航宇:……
姚文青磕出根烟,挺自然的递给了白航宇。
白航宇看着,摆了摆手:“真不会。”
姚文青说:“学学呗,我觉得这个叶标,他应该会抽烟。”
白航宇就接了过来,红色的烟头明灭了一下,戒烟久的人再抽就会晕烟,这话不错,尼古丁上头,白航宇好像很快把他原本想问的话给忘了。
姚文青说:“休息几天,元旦的时候还要再加个班。”
下午本来是遇卓和陈思嘉的镜头,可白航宇没走,他就坐在现场最远的地方,他看着遇卓拍戏。他没走,秦斌也没走。
《边缘人物》第一场第二幕一次,A!
张伟媛摔了门走进屋来,她抿着嘴唇,抱肩看着床上的男人,他的丈夫,生病之前是个刑警。她睁大了眼睛以表示着她的震惊:“你什么时候找的护工!”
许立武左手扶了一下护理床的栏杆,他说话的时候很慢,而且有点含糊不清:“人来了?”
张伟媛转到他身边来:“你觉得就没有必要,告诉我一下?”
许立武:“我找了一个护工。”
王佳媛点点头:“然后呢?”
许立武的手抓在栏杆上想把自己拽起来,尝试几次用力之后,他颓然倒在床上,手指抖着:“轮椅!”
张伟媛的眼神中依然流露着不可置信:“你觉得,就没有必要,再跟我解释一下?”
…………
夫妻二人之间的争论,遇卓一开口,白航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遇卓躺在床上的残态无限逼真,让他看的心里难受。而陈思嘉的表演又让白航宇觉得她根本不适合跟遇卓对戏。到后来看到陈思嘉附身去抱床上的遇卓上轮椅的时候,不自觉地,呼吸都缩紧了一下,白航宇不暗中掐着自己的手。
秦斌就坐在他旁边,他观察到了,就问他:“航宇,你跟遇卓…”
遇卓的名字被人直接叫了出来,白航宇顿时打了个机灵:“怎么了?我跟他没什么啊!你怎么这么问斌哥?”
秦斌:“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白航宇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真没什么…我跟遇老师不太熟,我们不熟…”他嘟囔着:“斌哥,我想回去了。”
白航宇站了起来,秦斌太敏感了,看人又准,白航宇觉得自己不能再在他眼皮底下暴露下去了,他对秦斌低声说:“斌哥,你看你这么往这儿一坐吧,这个剧组都放松不下来了。”白航宇的意思是秦斌范儿太大了,其实是想拉他走。
秦斌:“是么,我怎么觉得是你有点放松不下来呢。”
白航宇假笑了一下:“我有什么放松不下来的啊,今天下午又没我的戏了,我这要回去了,你不走啊?我走了。”
秦斌:“叫孙奇送你回去吧。”
白航宇站起来走了,出剧组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秦斌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