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知端坐在高处,齐光济则站在他旁侧,以戚继为首的一众弟子则静默的站在殿下。
一时间,久久无人说话。
“依你们所言,元以修最后当真去了三清派?”
“是啊,陆掌门你可不知,这元以修长相性情依如百年之前,只是这功力又长进了,此番他去三清是为了讨灵草。
三清的人自然不会白白给他,于是派了三人与他对战,结果不言而喻,都败了,三清也拱手将灵草送给了他,只是他似乎并不满意,倒也不多说,转身离开了,你看……”
齐光济说到末尾,突然停顿下来,又挠了挠头。
“我知你意思,不过就是担心他下一个目的地是我瑶夷罢了。”
陆行知说完思索了会儿。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长老们的还在静养,若是此刻风雨未来,便出关迎战,对他们的修炼不妥当。”
“那我们……”
齐光济此话一出,殿内又安静了片刻,陆行知见众人脸上神情沉重,轻笑出声道。
“他若是要来我瑶夷,早就来了,何苦等你几人回来通风报信,他短期内是不会来的,而且。”他似乎想起了一些更深更远的记忆。
“他不是那样的人,但也不能就此放松,以后瑶夷的外门弟子须……”
陆行知又一次停住了,倒是齐光济在一旁问道。
“须怎样?”
陆行知将视线停在他的脸上,又扫了这大殿一眼。
“无事了,你们且先退下吧,至于瑶夷一切照旧,不用管他。”
席承仪在殿下抬头看着这二人,他当然明白陆行知没有说出的话是何意思。
以元以修的本事,就算是让外门弟子谨慎注意他的行踪又有什么用?他来去自如,外门弟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倒还不如将他不放在眼里,来得爽快。
齐光济瞧着也明白了,行了退礼便带着弟子下去了,戚继等人紧跟其后。
“席承仪你先留下来,我有话要与你讲。”
突然而来的吩咐让席承仪止了步子,他停下时正好与前面回头的于星晏对视一眼,见于星晏的眼睛里藏着担忧,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妨,便转过身又以一副恭敬的姿态站立在大殿之上。
殿内的弟子皆已跟在齐光济的身后往外走着,这么个功夫里,陆行知没有说话,但席承仪能感觉得到他的视线正在自己的身上兜转。
“掌门。”
人皆已去,大殿空空,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沉默,席承仪率先出声询问道。
“不知何事?”
陆行知站起身,踱步从高台上走了下来,藏青色的衣衫随风而动,他的神色严肃。
待至席承仪身旁,他方才轻声道。
“你家师父可好?”
席承仪觉得有些奇怪,怀师兄和其他师兄师姐皆在,却独独只留自己一人下来。
嘴上可不敢有丝毫放松,念及他的问话,席承仪神色未动,回答道。
“师父已有许久未曾回来,想来山间清闲是修炼的好地方,师父不论如何也在这堂庭之中,无受伤与陷入困境的可能,身体自然是不会有差错的,但人存在于人世间,又并不仅仅以身体是否有损伤而论好坏,有时候心之所伤往往无药可医。”
“你……知道了什么?”
陆行知心里一陡,神色有片刻的慌乱,待等他对上席承仪的眼睛时,又是长叹一声气。
“我不敢,不敢啊。”
“掌门所言何意,弟子不知。”
席承仪眼里清明一片,似乎什么都不知,但陆行知知道他只是不想再提及此事。
“是我对不住你家师父。”
“掌门所言差矣,师父并未怪罪过你,因为你二人除了这师兄弟之称,再无来往,所以并无谁对不住谁,若何事都要分个对错,那就纠结了。”
陆行知身形一个踉跄,跌坐在台阶上,他神色间有些颓废,全然不顾自己身为掌门该有的形象。
“掌门若是无事了,弟子……告退了。”
陆行知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可等席承仪转身正欲出门时,他突然道。
“我曾听戚继说起你二弟,他说你对你这二弟极为关心,平日里纵是练功疲累,也定会抽空回堂庭一趟。”
陆行知的话成功的让席承仪停住了步子,他回头望着那个斜坐在台阶上,衣衫随意的男人,声调陡然间变冷,如十月寒冰。
“掌门何意?”
“呵。”陆行知抬头见这满目黄粱,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冷笑道。“你这二弟我仍有些记忆,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年纪轻许多事也很难看透,是以你既是他大哥,便知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何事,做了是有违门规。”
“掌门到底想说何事,不防直说。”
陆行知的视线在席承仪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方才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