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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北帝九(2 / 2)


“魅红姐她!”提到魅红,黄桃眼眶通红地回道,“她被东国来的人带走了,我正准备去追他们!”

“东国来的人?”花决鸣深深皱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你别着急,我受花夕之托来帮你的。”幽兰放柔脸部线条,“这儿太乱,你先和我们走吧。”

“花夕?她回来了吗!”黄桃欣喜若狂地拽住幽兰的衣袖,“她在哪儿?我以为那封信她收不到的。”

“她在城外,我带你去。”幽兰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嗯!”黄桃忙不迭点头,但转念,她又摇了摇头,“不行,我得去码头。魅红姐被那帮人抓走了。”

“东国的人为什么抓魅红?”花决鸣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们说我们情阁的主人,涉嫌通敌卖国。”她们明明从没见过主人,这十多年来都是魅红姐在打理情阁。她只知情阁主人是东国人,其余一概不知。

黄桃越说越伤心:“那帮人趁着兵荒马乱潜入南国,说要搜查证据,逮捕相关人士回东国受审。魅红姐为保护大伙儿,主动站了出来……”

“那个蠢女人。”花决鸣暗自咬牙,转向幽兰,“你带她回花夕那儿,我赶去码头。”

幽兰按住花决鸣的肩头:“你逃了怎么办?”

“我死,你活。”丢下这句话,花决鸣便迅速朝码头岸凌空而去。

站在山坡的花夕,左等右等没等到幽兰他们,反而意外等到了一个她未想过会再遇见的人。

风吹拂过他的额发,弯成月牙儿的眼眸,他骑在骏马之上,俯望着战火纷飞的大地。

北帝为何不和大部队一块,却走这种山野小路?花夕躲进树丛,窥视着马背上笑眯眯的狐狸脸男人。

“出来吧。”兽狂忽地扬声。

花夕按着腰间的匕首,犹豫地要不要站出来时,左侧的草丛里“噌”地窜出几名南军打扮的伏兵。

面对这些伏兵的包围,北帝面不改色地轻摇着手中的扇子。

脱手而出的刀扇,一一划破这些人的咽喉,最后飞舞回他的手里,艳红的血洒落绿荫。花夕捂住嘴,生怕自己因惊吓而喊出声。

翻身下马,兽狂迈着有条不紊的步子,靠近花夕藏身的树丛。

“我还以为是另一个伏兵。”兽狂居高临下地望向半蹲着的花夕,勾起微笑,“没想到是一匹逃跑的小野马。”

花夕仰视着兽狂,先咬了咬唇,再端起虚伪又疏离的笑容,柔声细语道:“民女见过陛下。”

“陛下?你以北国人,还是南国人的身份喊的?”兽狂捏住花夕的下巴,抬高她精致的娇颜,指腹细细刮搔着她的面颊。

“有区别吗?”花夕甜甜地笑回,“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民女自然是以天下人的身份,称呼的陛下。”

兽狂微愣,随即朗声长笑:“好一个天下人!你这张小嘴真是甜,我喜欢。”

伸手搂抱起花夕,兽狂取下她别在腰后的匕首,边把玩边问:“一个女人家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防身,还是想行刺?”

“陛下若有答案,何必问民女。”花夕想夺回被他拿走的匕首,奈何手臂不如他长,够不到,她泄气地照实答道,“这是民女的义兄,送给民女防身用的。”

“你的义兄为你着想,便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兽狂意味深长地端详了花夕半晌,他将匕首递还给她,“如果我是你,不会傻到用匕首行刺。”语罢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

花夕收起匕首,目送着兽狂驾马离去的背影。这个北帝的性情真难以捉摸,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但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本来她是想拿匕首刺他。

正如他所说,她没贸然行动才是聪明的。

北帝,能不能成为天下主,花夕不知道,或许唯有时间会知道。

这厢花决鸣抵达码头岸,只见数名黑衣人押着魅红上了艘大船。

他欲出手,却乍听一道悦耳的笛声,从船上幽幽地飘来。是谁在吹奏?

笛声入脑,花决鸣顿感身体沉重得宛如绑上千斤重的铁球。他艰难地往岸边挪动脚步,笛声的节奏愈来愈急促,剧烈地翻搅着花决鸣的五脏六腑。

他口吐墨绿色的鲜血,单膝跪了下去。

花决鸣唇角上扬,他在干嘛,为了一个蠢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多么狼狈,即便想假装表现,也得让她看见才行。

可此时怎么看,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甲板上,身穿华服,面容藏在纱帘之后的人,放下白如玉的笛子。暗金色的流苏悬挂于笛身,随着晃动的船肆意摇曳。

“丞相大人,我们把人带回来了。”黑衣人们毕恭毕敬地禀报。

“下次记得清场,别让一些阿猫阿狗追过来。”那人剑眉微蹙,偏中性的语音平平无奇地吩咐,“好好看着那名姑娘,别失了我们东国的礼数”

“遵命。”话甫落,黑衣人鱼贯退下。

遥望战火连天的云都,那人平和的外表下,不免酝酿一种兔死狐悲的苍凉感。几月内便攻破南国的各大要塞,这个北帝兽狂不容小觑,他日必是东国的敌人。

可惜没有动手先除掉他的命令。

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收回玉笛,空留下袅袅的余音,和颀长的背影,给这座饱受战争洗礼,即将变得千疮百孔的都城,与岸边濒死的红花。

天空的云离化作焦土的地面很近,雨纷纷淋落,熄灭了火苗,冲洗着尸身的污血。

花夕和黄桃重逢,两个人没寒暄几句,就匆忙在幽兰陪同下赶到码头。

花决鸣一动不动地躺在脏兮兮的地上,仿若抽空了精魄。“他死了?”花夕询问探着他鼻息的幽兰。

幽兰站起身:“剩一口气,救么?”

花夕迟疑了几秒,感情上她不想救花决鸣,可花决鸣怎么弄成这样,她必须了解他们面对的敌人,带走魅红的人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救。”花夕神情凝重地面向幽兰,“怎么救?”

“以身喂花。”幽兰拦腰抱起昏迷的花决鸣,“但他可能不受控制吃完你。你还要救他?”

“救。没事,我有你。”有匕首。花夕默默补充。

“花夕,你和这位公子在说什么?”黄桃不解地看看幽兰,又望望花夕,“你是不是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黄桃。”花夕从荷包里拿出数张银票,交到黄桃掌心上,“这里存着之前聘礼,魅红姐替我存在了钱庄。你拿着这笔钱,往西逃。在西国有一个叫冥沙镇的地方,找一个蔺姓的商人。他会收留你。等我救出魅红,就去西国找你。”蔺晨是她以前接待过的客人,也是为数不多可以将黄桃托付于他的人。按她熟悉的脾性,蔺晨定会义不容辞地照看黄桃。

即使她和魅红回不来,黄桃下半辈子仍有个指望。

“花夕,我想和你一起去东国。”黄桃哭着抱住花夕。

“傻瓜,太危险了。相信我,我会把魅红姐带回来。”花夕强忍泪水,安抚着黄桃,“你记得换套男装,越普通越好,路上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花夕,你要平安归来,我会在西国等你的。”黄桃擦了擦眼泪,坚定地回视花夕。

送走黄桃后,花夕让幽兰将花决鸣架到废弃的民居里。

花夕脱下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外裳,匕首刚要往小臂上划道口子,幽兰便捉住她的手腕:“我来。”

“花魔也能吃花魔?”花夕困惑地问。

“勉强。”估计不会喜欢就是了。花魔的血和人的血,气味,口味完全不同。

幽兰割开手腕,墨绿色的血缓缓流向花决鸣微张的唇。许久,花决鸣起了反应,他的手指稍稍动了动。

止住血,幽兰弯腰察看花决鸣的伤势:“好多了,我再去外面找点尸体的血喂他。”

“幽兰,既然不需要我的血,你一开始为何不告诉我,只问我救不救?”花夕迷惑地追问。

“我想了解你的决心。”这样他才能忍着厌恶救花决鸣。

幽兰去外头找血的时候,花决鸣睁开了眼睛。蹲坐在他身侧的花夕,撞见他变黯的双眼,立刻警觉地扭身往外爬。

花藤依然快了一步地缠上花夕的足踝,花决鸣毫不留情地将花夕拖向自己,压制住她后,他低低地发笑。

“你终于和我独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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