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你应该还记得,当初他抱着那个咳血的孩子走街串巷的模样。那孩子是明显的痨病,但是他跟那孩子朝夕相处,却没有染上一点病症……”
我打断他:“白渊会医术,是他把那孩子的痨病治好的,又把那些孩子送回家去,或给他们找了安全的归宿。”
“是的,我知道。当时我只是有些奇怪,但是,罗家小公子被拐走后,我带人去追踪那拐子的下落,却在赶到贼穴的时候才发现,拐子已经死了。是被人杀死的。”
“是……”
“谢姑娘,或许你还不太了解当时是怎么一回事。那拐子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而且,他们还养了两条凶猛的狼狗。当时我带人进去,发现那四个身强力壮的拐子连同两条狼狗,全都被杀死了,而且个个一击毙命。你说,白渊他孤身一人,是怎样做到的?”
我有些惊讶:“你可以去问小公子啊,他当时应该看到了。”
“我去问过了,小公子的确是被他所救,但是,在他去救人之前,小公子被拐子吓得又惊又怕,哭得睡过去了,等小公子醒过来,就是在他的怀里,正往那座破庙走了。也就是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杀死拐子将小公子救出来的。而且,我仔细查看了那些人和狗身上的伤口,都是被极为锋利的刀刃所伤,一着即中要害。”
“可是,白渊没有什么锋利的刀刃之类的武器。”我想起白渊的褡裢里面据说祖传了四十八万七千五百二十四年的玉笛和月老给他找老婆用的铃铛,那样光圆玉润的东西,绝对不是杀人的利器。
“那他是有同伙吗?你见过他跟什么人交往吗?”迟云反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迟云接着说:“而且,那些人死时的表情极为惊恐,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杀死他们的人绝对不会是平凡之辈。还有一件事,我这些天去寻访他之前的踪迹,发现白渊在一年前出现在林州东面的永州,在那里游荡了一段时间后,一路逶迤到了林州附近的村落。之后他就进了林州城,跟一些小乞丐混在一起。但是在永州之前,就找不到他的任何活动踪迹了。”
我皱眉看着他,不做声。
“我发动了手下所有的人去找,但都是只能找到他一年前出现在永州,至于他是怎样到的永州,之前他在哪里,怎样找怎样打听都没有任何结果。仿佛他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落到永州的。但是这根本不可能,所以——”迟云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说,白渊,他根本不是一个乞丐。在一年之前,他肯定有别的身份,只是在一年前的某一天,也许他突然家财散尽,也许他横遭打劫,甚至是,他自己想要做一个走街串巷游荡四方的乞丐,所以他就去做了。”
“可是,做乞丐那么辛苦,吃不饱穿不暖,他怎么会自己想要去做呢?”
迟云轻笑起来:“是啊,所以,你就不想想,他为什么要自己去做个乞丐呢?他会有什么目的?当然,或许只是他厌倦了以前的生活,想做乞丐开心开心。他现在跑到你家里做伙计,或许也只是他做乞丐又做厌倦了,想再换个开心的方式而已。”
我想起他那天清晨站在门前梨树下,问我可还记得他的样子,觉得一阵恍惚。白渊,他真的只是想换个寻开心的方式吗?若是等过了一阵子,他又对做酒馆伙计厌倦了,是不是又会去另一个地方?
迟云接着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只是想提醒你,白渊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世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简单。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以后你要处处小心些。”
他看着我,又说:“谢姑娘,其实,你也不用太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和你爹娘的安全。”说完,他就要向外走。
我突然拦住他:“迟大人,你先别走。你跟我来。”
我拉着他走到门外。
门外是一片欢闹,白渊跟一群小孩子东颠西颠地跑在一起,正在兴高采烈地放风筝。他的脸因为开心和激动变得红扑扑的,眉眼里满是亮闪闪的光。
“迟大人,你看,这样的一个人,你会相信他是居心叵测的坏人吗?”我对迟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