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冉微微一怔,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拿毛巾擦了一把汗,回来见咖喱还站在原地看他,也站定了跟他来了个长时间的对视,忽而笑得灿烂耀眼:“你很喜欢我是吗?”
咖喱没法回答,他屁股后面的蔡老板急火火地帮他猛点头:“对啊对啊,团里它就对你这么亲热,肯定是特别喜欢你啊,你还不赶紧收了他?”
纪冉淡淡地扫了蔡老板一眼:“我问它呢,它要是能回答我,我就……我就收了它吧。”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明显降低,但咖喱却听得一字不漏,陡然兴奋。
纪冉拍拍他脑袋,又将他耳朵按压在头上揉搓了几把,说实话动作不仅不温柔还略有些粗暴。
他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吗?可咖喱不仅没觉得生气,反而有几分享受,只是脑袋被压住,他没法抬头跟他眼神交流,只能垂着头对着地上呼呼喷气。
紧接着听到纪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人话。”有些低沉,还略带点沙哑,乍一听还像在骂人,却戳得咖喱耳朵和心里都一起痒痒了。
那个好听的男低音继续道:“如果你听得懂,就对我的问题做个回应。你喜欢我吗?想让我带你训练吗?是就……”他似乎也没想好,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是就亲亲我耳朵,不是就亲我脖子。”
咖喱差点没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儿,他无论回答是还是否,横竖都能对王子献吻,简直太美妙了!
他当然得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于是将嘴凑到纪冉耳旁,小心而虔诚地吻了上去。
这才是正经八百的初吻,是他的王子要求他吻的,他吻得不想松开,却又怕吓着王子,只得浅尝辄止。
可这依然让在场的人惊到了。虽然他们都知道训练有素的动物是能听懂主人的话的,但这匹马刚来,还没有在纪冉身边接受过任何训练,竟然直接就能听懂并能对那些话做出准确的反应?这匹马也未免太神了吧?
纪冉脸上也露出微讶的神色。他跟咖喱说话,向他提问,是想着他很可能听不懂他的话,无法做出回应,那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再次拒绝带他教他。倘若他真的超有灵性,那如此聪慧的马他又怎么能拒绝?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咖喱好一会儿,又笑了。这次的笑不同于之前排练时假装对观众的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脸上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笑意。
“好吧咖喱,你以后就跟着我了。”他先是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然后迅速轻柔地给他顺了顺毛,又想考考他,“听懂了吧?高兴吗?高兴就亲我耳朵,不高兴就用嘴戳我脖子。”
咖喱将尾巴摇摆得轻盈均匀,嘴唇也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度,在纪冉耳垂上吧了一口,还嫌不够,还沿着他耳廓蹭了一轮。
围观群众看傻了,纪冉被逗乐了:“咖喱你太有意思了,那我现在就骑着你先逛一圈熟悉熟悉吧。”
他纵身上了马,咖喱精神一振,抖擞着带着他在杂技团后面的小道上一路小跑。
带着自己的王子欢快地跑着,还听着王子那极富磁性的声音时不时低唤自己的名字,咖喱简直想不出能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曾经非常嫌弃自己的名字,连同明月马戏团一众同伴的名字都嫌弃,因为他们叫什么名字,完全取决于他们进团的时候驯兽员和饲养员在吃什么喝什么。
他去的时候驯兽员正在吃外卖,咖喱鸡肉饭,所以他就叫咖喱;花生和毛豆进团的时候大伙儿正光着膀子喝着扎啤,吃着从大排档带回去的花生毛豆;摩卡和拿铁加盟的时候,正是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大伙儿都在靠咖啡提神……
嫌弃归嫌弃,他们还得庆幸,他去的时候没有赶上他们吃宫保鸡丁甚至夫妻肺片,花生毛豆没有被赐名为啤酒,摩卡和拿铁没有赶上大家喝猫屎咖啡的时候……
咖喱曾经打定主意,一旦完全成人,就给自己起个高大上的美妙名字,可现在他一听纪冉叫他的名字,就觉得咖喱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听,再多听他叫几次,更觉得这名字越听越亲切,绝对是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
这么一想他就浑身舒畅,脚下也更迅捷轻快了。
很快就到了杂技团下午那场演出的时间,因为纪冉现在没了要扮演王子的环节,他就没化妆,纯粹素颜上阵。他换好服装之后将咖喱从马厩牵到了后台,摸摸他说:“你先看看我们的演出,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懂,反正先熟悉熟悉节目流程吧。”
咖喱抬嘴就在他耳朵上来了一下。
纪冉摸摸耳朵笑道:“你还会举一反三呢?明月马戏团的驯马师厉害啊,之前是怎么培训的你?怎么就把你教得这么聪明有灵气?”
哪儿是他们的驯马师厉害?明明是他自己厉害好吧?
纪冉又说:“还是刚子守着你,你不许再像之前那样咬人踢人踩人了,不许伤害任何人,知道了吗?”
咖喱想说,我之前只是吓唬他们,让他们不敢接近我,现在既然你愿意带我了,我还用得着再凶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