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的围观民众早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姑娘看着清白,没想到这般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你小声点,听说山寨里的女贼手段凶狠残暴,见到漂亮公子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要虏去作夫君。”然后指着人群中互相瞪眼的一男一女道,“这女贼一看就不好惹,肯定有不少无辜少年被她迫害,这公子英俊不凡,真是可惜啊可惜。”
围观群众中有见色起意者,死皮赖脸要拂夕收了他们,还说不管她寨子里有多少男宠,他们也心甘情愿跟随她,给她“糟蹋”。
拂夕紧闭双眼,拽紧拳头,坏师伯说过,修行之人不能随便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动手,她忍,她要忍……
苍海亭内,拂夕鼓着腮帮,对苍泠认真道:“坏师伯,我不要和他一起出任务!”
苍泠放下一颗棋子,“不行。”
“师父,我知道你非要把我两放一起,是想让我保护她,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也许哪天我忍不住真的会卡擦了她。”懿瑄冷不丁插上一句。
拂夕一拍桌子,道:“谁卡擦谁还不知道嘞。”
懿瑄不屑地冷笑一声。
苍泠摇摇头,放下一子,懿瑄望着胜负已定的棋局,怔了怔后对拂夕吼道:“滚开!”
“我掐死你!”拂夕抹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气得伸手就想掐死懿瑄。
苍泠将气急败坏的拂夕拉回到身后,平平道:“你们吵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嫌累呢。”
懿瑄冷哼一声,眼望天。
“坏师伯,你不觉得他有一副天生欠骂的脸皮么!”拂夕恨恨道。
“小拂。”
“坏师伯,是他总见我不顺眼,欺负我,就拿昨晚说吧,我和小华正在看《瑾妃传》,快看到结尾时书就着火了,除了他还有谁干得出!”
“小拂,多少天没练琴了?”
拂夕顿时舌头打结,打哈哈道:“这不是正要去练么。”说罢一溜烟就不见了。
苍海亭内只余下苍泠和懿瑄,苍泠一眨眼,椅盘上一子不剩。
“再来一局。”苍泠放下一颗黑子,鲜红枫叶在棋盘上即绽即逝。
懿瑄紧跟着放下一颗白子,抬眸看他,“师父,昨晚的事是你做的?”
见苍泠面色无波,不做否定,懿瑄道:“为何?”
懿瑄也是极爱酒的,之前酿好的几坛子酒很快被三人喝完。这几日拂夕越来越沉迷于民间小说,看完一本又一本,几乎搁置了酿酒的事。苍泠催她几次,她答应他用每晚空余的时间赶紧把酒酿出来,昨夜又没等来拂夕,苍泠便去桑拂树林里找她,没想到她又在看小说,那时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念力不受控制般,一个咒术便将拂夕手里的书本烧毁。
苍海亭内,苍泠默了默,忽而平淡道:“为师也不知为何。”
鬼界分两派,一个是侍奉天帝的天冥鬼界,一个是与天冥鬼界背道而驰的幽冥鬼界。魔神大战时多了成千上百的怨灵,天冥鬼界负责抓捕怨灵,净化之,不能净化的就关入阿鼻地狱毁灭。另一边幽冥鬼界收集怨灵,一部分用来强化,使其成为幽冥鬼界的兵力,一部分给幽冥鬼王和各大鬼司命练法使用。
懿瑄有几千年的修为,早些年耐着性子陪拂夕打小怪,早已心痒痒了,近些年懿瑄背着拂夕接的任务一次比一次大,这回更是接了杉丘的任务。
自神魔大战后,幽冥鬼界的势力越扩越大。原来的杉丘是有散仙居住的一方灵地,近两年幽冥鬼界的势力扩大至杉丘,被幽冥怨鬼咬噬的杉丘百姓,最终都变成了怨灵。
两人这次接的任务是扫荡杉丘一带的怨鬼,将其全部赶出杉丘,还原之前的安宁。
这次平复杉丘怨鬼,不只坞崃,甯闳仙门和晔泉仙门也派出了任务。这两个门派接任务的弟子都是众弟子中的佼佼者,这次任务若是成功,必然能提升他们在仙界的威望,更有助于将来仙籍上升。
苍泠知道懿瑄和拂夕接此任务也是一惊,但接到的任务从来没有退回去的说法,苍泠只好在拂夕出使任务前多交她几个防范怨鬼的咒术,再叮嘱她随身携带踪影符。
止萝和方茴知道此事,一个对此极具挑战性的任务兴趣颇大,一个担心拂夕的安危,都提出要一同前往杉丘,但最后都被拂夕反对。
修行十余年拂夕从来没有这般没底过。这次出使杉丘对战的是幽冥鬼界的怨鬼,首先不知道杉丘一带最高级的怨鬼达到了何种类型,其次,级别越高的怨鬼越神出鬼没,短期之内难以寻得他们在杉丘的总巢,再次,杉丘内有幽冥鬼界放的各种瘴气,也许还没给怨鬼咬死,就先被瘴气毒死了。
若是毒死还好,留得□□兴许还有得救,若是被咬成怨灵,恐怕连坏师伯也没法救,真要是成了怨鬼那以后岂不是……拂夕再不敢往下想。
快要抵达杉丘,懿瑄叫住拂夕,递给她一粒晶莹剔透的辟毒珠。
辟毒珠可以抵挡毒气,拂夕收好辟毒珠,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你接这个任务就是为了消灭我呢。这个,谢谢了!”
懿瑄冷笑一声道:“你不觉得我是在等着看你怎么被恶鬼吞食么?”
拂夕也不怒,只是突然想起什么般怔住。
“怎么不走了?怕了?”懿瑄在前方回头道。
“任何灵体被恶鬼吞噬,就真的只能变作怨灵了么?”
“不完全是。如果遭遇的只是普通的邪毒侵体,还有得救,若是灵体损坏或被吞噬,也要根据其灵气高低决定。怨灵是鬼怪中级别最低的类型,若是灵体修为高,被恶鬼吞噬后可能会变成更高级别的怨鬼。”懿瑄顿了顿正色道,“没什么可怕,你只准跟紧我,只要有我在,我定会保你周全。”
她不是怕,只是突然想起故人。拂夕望着懿瑄,蓦地飞到他身前,“哪有师弟照顾师姐的道理。”
懿瑄嘴角往上一挑,修行这么些年了还是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