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嘉禾去机场的时候,是池间陪着的。黑色的轿车后面又跟了两辆公司的派车,带出去的团队大约有十一二人。
池间坐在她右手边,想到她要走一个多月,一路上都很沉默。
以前不是能经常见到的时候,她离开多日自己心里尚且不是很舒服,如今习惯了朝夕相见,陡然回到初识的状态,更觉难以忍受。
他生性内敛,又知道她做事不太容忤逆,这一点不舍勒在心里,像堵了颗尚青的梅子,不管多酸涩的滋味,强压着不说出来,到最后都是归于岑寂,只能缓缓咽下。
晏嘉禾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她久经离别,身后有没有人等,也只在看得见的时候感动几分,转过头看不见了,想不出他独自等待会是什么样子,推己不能及人,也就算了。
飞机起飞后,姜汲开着车送池间回到公司,路上也觉着有点不对劲。
池间的敏锐更像是基因的本能,而姜汲是经过系统的训练,他开着车过了几个路口后,终于确定了有人在跟着他们。
姜汲不断地向后视镜看去,在经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骤然地快速变道,岔路将车流劈成两条,可疑车辆无法抗拒地被留在原来的路线上,与他们渐行渐远。
这样危险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正常行驶司机的不满,几个喇叭示警过后,开出了这段路,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池间察觉到了姜汲的想法,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还是问道:“姜大哥,你觉得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想对晏小姐不利?”
“说不好。”姜汲试探过后,目视前方继续开着车说道:“不过可以确定一点,采取的盯梢距离一直保持在标准范围内,对方是专业的。”
池间想了想,问道:“是军人吗?”
他掌握的信息太少,极少的几个正面接触过的人中,他首先想到了陈谷。
姜汲也同样想到了他,“有可能受过军事训练,但不一定是我的前学生。”
说到这里姜汲皱了皱粗重的眉毛,为了不让池间得到错误的结论,不得不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来,“陈谷好战,喜欢流血,以前队里组织格斗比赛的时候,他下手也很重。但是据我观察,他更喜欢和人面对面的对峙,直截了当。”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陈家陈老爷子也不喜欢这样的方法。你可能不知道,但他在军中很有名望,行事作风我们这些没见过面的军官都清楚。有这位压着,陈谷也不敢这样。”
池间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姜汲想了想,说道:“那栋大楼安保很严,这几天你不要轻易离开公司,我最近到外面查一下。”
池间叮嘱道:“你要多注意安全,若是太危险了,你也到公司里,等晏小姐的出售案尘埃落定,我也没有需要保护的必要了。”
姜汲缓缓笑了,“你倒是总把自己看得很轻,放心吧,我比他们更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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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嘉禾不在,又带走了几个主要部门不可或缺的精英骨干,导致了很多事情无人拍板终定。
这几天落在池间身上的压力格外大,接到晏嘉禾遥控指示后,终于顺利地代她解散了一家公司,彻底没有任何纠纷了。
还未等他歇口气,楼下的张巷终于压不住怒气,劲直上楼来了,当着证券公司员工的面,把池间办公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我的稿件为什么还不能发?”张巷怒气冲冲地问道:“打击沈建来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压?你这是养虎为患。”
池间知道他说的是那篇强烈批判公共产业私有化的文章,若是普通的春秋笔法也就算了,毕竟涉及专业不太抓眼球,过审了也没多少人看,动静不大。
但是张巷在标题里就带了人名,而且毫不客气地引用了集团的案例,可以预见发表后看热闹的人或许数以亿计。
池间耐心解释道:“压是现在时机不对,可以缓一缓再发。”